一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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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亲爱的读者。 听起来也许十分离奇,不过,你所打开的确实是一则世间最长的寻人启事。如果“世间之最”存在卖弄噱头之嫌,那么,至少可以说是颇为稀有的。 这则寻人启事将以故事的形式呈现,请原谅,由于涉及大量露骨描写:欲望、性、施虐与受虐,它将更适于在四下无人时阅读。 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吧。说回那些在艾特里斯俱乐部,顶着“红蔷薇”的绰号与陌生rou体打交道的疯狂日子,说回我与他——我所要找的人物、这部作品的主人公——“乌鸦”的相遇。 那会儿,我刚从德莱塞大学毕业,母亲有意让我继续攻读学位,父亲则打算为我在政府安排闲职,跟长姐同属一个部门。这位胸前佩戴着十字与荣誉徽章的可敬上校显然认为子女应如舰队般无条件听他指挥,我一表示不愿接受,他就吃了一惊,随后大发雷霆。我们大吵一架,他嚷着要我“滚出家门”,我索性随他的意,当晚就收拾行李,搬到了艾德里湾闲置的住处。 恰巧,艾特里斯俱乐部距离我的住处只有半个街区。 艾特里斯是间会员制SM俱乐部,平时我总是听老朋友丽塔与我分享俱乐部趣事,哪位奴隶头一次接受足部惩罚,踩上高跟鞋的下一秒就当众摔了个马趴;哪位新客人夸口无他接受不来的项目,只叫调教师尽情发挥,却在鞭子落下的第一时间痛叫不休。最初我有些不安,丽塔一再强调她们的原则:尊重、自愿与安全,时间长了,我也不再有什么顾虑。 这次机会难得,我干脆向丽塔提出去俱乐部实习,也当开开眼界。 “你知道,卡琳,这行实际上总要受气……”丽塔有些迟疑,“有些会员讨嫌极了,但我们总得摆着一副笑脸……不能随性地发脾气。” “再受气也比不上对在家待着了。我能做到,我发誓。” 在我的央求下,丽塔应了下来。于是在冬季毕业典礼的两个月后,我成为了艾特里斯的实习调教师,而后于春季正式转为初级调教师。 兴许与我的天性有关,又或者因为俱乐部的调教师审核制度甚是规范(许久以后我才知道这种制度是艾特里斯独有的),总之那时候,我有着所有职场新人的通病:性子急,总想着证明自己,完成一个大项目叫所有人刮目相看。因此,当丽塔提起有位客户联系了俱乐部,打算发布一项体质改造任务时,我心想机会来了,鲁莽地请求她将这活儿让给我。 打从我们在莱芬学院交好起,丽塔就总是让着我,这次也不例外: “可别后悔,”她笑着说,“那会员怪讨厌的。” “瞧我的吧。”我满口答应。 随后,在那个上午,艾特里斯的会客室里,我遭遇了此生最难堪的一段对话。 ——“给我把他弄sao点儿。” 这就是我还未坐稳时,海涅送上的开场白。 艾特里斯的大部分员工与会员都以绰号示人,我对面的就是会员“海涅”。初听时我觉得颇有诗意,没料到本人长了张傻里傻气的脸,脑袋与脖子几乎一边儿粗。 “抱歉,海涅先生?” “屁眼,jiba,都给他好好调理一下!”他接着说,又拍了拍沙发旁的同伴的胸口,“噢,还有奶头。” 我那时候真是愣住了。要知道艾特里斯采用严格的会员审核制,加入俱乐部需要满足会员推荐、背景与资金审核等重重标准,出入这里的人大多表现——或伪装得足够客气,总是点着头、微笑着,说“请”、“有劳”和“可以吗”。可以想象我对那类粗俗的字眼有多么无防备。 于是我不禁悄悄看向一旁的位置,想搞清楚是什么人在和这样一位人物保持亲密关系。 与海涅一同前来、正沉默地坐在那儿的青年,就是这故事的主人公了。 他的反应——我记不清楚了,恐怕他无甚反应,就只是坐在那儿。此外,我还得羞愧地告知,他的大部分细节:打扮、声音、具体相貌,我都记不起来了。在此只能罗列一些缺乏辨识度的特征:亚裔;体型中等;一头黑褐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这不是我记性不好,绝不是。我自诩有些文字加工方面的本领,没有理由会在主人公登场的要紧环节出现纰漏。我相信是他有一种不起眼的本领,这意思是,你往往无法在人群中注意到他,而在接触过后,往往又会在转瞬间忘记他的面容。 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后,我开始背诵体质改造服务的注意事项:“好的,先生,我们会对他的身体条件进行评估,之后安排详细的改造计划。个人体质不同,通常来说调整体质会花一到两个月的……” “一星期!”海涅的大嗓门打断了我,“就一星期,你们把这事办好,我赶着带他去度假。” “一星期?” 一周内完成的体质改造简直闻所未闻。如果我的经验再丰富些,就会知道这事儿不是我能解决的,会请他在此稍等,转去搬高级调教师——比如丽塔过来当救兵。但当时我实在稚嫩,不愿意被人看低:“这有一定难度……”我听到自己硬着头皮说,“不过也并非不可能。” 故作姿态的苦果很快就来了:“那成,我就把他留这儿了。”海涅当我们达成了共识,一下站起来,转头跟还坐在沙发上的青年说话,“你在这儿听话点儿,让他们把你的屁眼cao开了,我才好带你出去玩,听见没?” 天哪。 “我知道了。”他带来的青年回答,口吻平淡。 “到时候让他们一块儿cao你!布鲁斯要带一条特殊训练过的蟒蛇来,也给你的屁股使使,没问题吧?” “没有。” 我极力让自己想些事情,起码让意识逃离这恐怖的难堪场合。 很快,我想到了这次的体质改造任务。我开始劝说自己,限时一周也许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困难。也许艾特里斯在这之前有过先例,只是我没有记下来,我毕竟才刚刚转正,是所有初级调教师里资质最浅的……而且,说不定这青年有个适合调教的体质呢,也许他足够敏感,药膏搭配几次前列腺按摩就能达成效果,不需要我费太多心思…… 实际上,“体质改造”类似于一种特殊的训练,被调教者的敏感带将在调教师的安排下得到合理的、循序渐进的刺激,辅以饮食与药物的调理,以达成改变体质的目的。不过,和许多会员想象得不同,这种改造的效果通常只能维持几周到几个月,那之后被调教者就会渐渐恢复原貌。 因而第一次体质改造的价格往往相对低廉,等到会员们……用丽塔的话说,“尝到甜头”了,推销长期套餐就十分容易了。 唉,不管在什么地方,推销总是同一种路数呀。 在我尽情发散思绪之际,海涅的大嗓门又响起来:“在哪儿付钱?”看起来他们已经结束了那下流的问答游戏。我取来服务合同与刷卡机,等海涅甩开胳膊签上了字,转向一旁的青年:“请您也在这儿签字吧。” 房间登时被沉默笼罩了。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因为那青年无言地凝望着我,海涅瞧我的眼神则像在问“小妞儿,你脑子被水泡了?”。可这确实是签体质改造服务一部分:确认被调教者的个人意愿。如果来此接受改造并非出于他的个人意愿,如果他是被强迫的,那么,俱乐部是应当拒绝服务的。毕竟:尊重、自愿与安全。 “请您在这儿签字,好吗?”我重复了遍。 黑眼睛青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那模样好像不明白“签字”的意思似的。我不由提起警惕,疑心这是一种求助的信号。一旁的海涅突然笑起来,笑声难听至极: “哈,为什么不呢?听话,听她的,乌鸦,签字。”他揉了把青年的脑袋,好像他们是在配合我做一件极为离谱的事儿,“就签‘乌鸦’,签。” 青年俯下身,拾起笔,终于在落款处签下了“乌鸦”。于此,我正式得知了主人公的名字——如果“乌鸦”算得上是一个名字的话。 海涅的签字呈现出与本人外表迥异的俊秀挺拔,而名叫乌鸦的青年的字迹寻常到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点,以我浅薄的笔迹学知识,至多能从下笔的力度判断出书写者是个年轻人,不超过三十五岁,这一点儿情报就从外表就足以见得了。 我佯装确认合同,拿余光又一次打量乌鸦的脸。那里仍是一副平淡的神色,看不出被胁迫的迹象。于是尽管我的心中仍存疑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海涅回到前台,在那儿做了调教登记。 “噢,对了。”临走前,海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有个头疼的小毛病,不碍事,要是发作,你们给他吃点儿止疼药就行。” 这倒是句挺温情的叮嘱。我答应下来,送他离开,之后带着乌鸦去前往调教室,准备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乌鸦是我见过走路声音最轻的人,准确地说,我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一路上,我不由几次回头确认他是不是还跟着我,而每一次回头他都在那里。 几次四目相对之后,我感到有必要打破眼下的沉默:“您走路声音很轻。” “……” 等了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得不到回应了。平常我甚少受旁人冷遇,因此倒是没有怒意,反而颇有新鲜之感。我笑了笑,打开调教室的门,请他进去,进行了常规的身高测量与称重,随后指向房间中央的多功能椅。 “请脱掉所有的衣服,分开双腿、坐到这里来。” 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准备好面对调教生涯中的第一道难关。他可能会拒绝,可能要求我转过身去,不要看他……那样的话,我就要说,请放心,调教只是我的工作,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在我考虑应对方案之际,乌鸦的鼻翼抽动了下,之后利索地脱了个干净,坐上椅子,向我敞开了双腿。 我站在原地,还没法相信第一道难关就这样过去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害羞,坐在那里,呼吸均匀,衬得发愣的我十分缺乏职业素养。 我赶紧走上前去,戴上手套,为进一步检查做准备。 “在这里,大家都叫我‘红蔷薇’。”戴好以后,我拉过活动台,一面检查上面的道具,一面寻找话题,“我喜欢红色。” “……” 他沉默不语。我猜他也许是太紧张了:“没事的,这里是安全的。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实习期间,丽塔常对客户说的话。丽塔是我先前提过的那位老朋友,我的中学好友,兼艾特里斯的高级调教师。当然,现在我们是同事了。她仿佛天生属于这个圈子,每次调教任务,她只消三言两语就能让客户进到她的节奏,把实习期的我瞧得羡艳不已。 我搬出丽塔的语录,满以为乌鸦该有一点反应了,结果他还是一言不发。我可没想到头一位调教客户会是如此沉默的人物哪!只好保持不在乎似的笑容,心里想着该怎么办。 “你叫乌鸦,对吗?”在正式开始检查之前,我第三次做出努力,“这名字很有趣。我也这么叫你,好吗?” “你看,我们会待在一起整整一周,每天起码八个小时。一些适当的感情交流是必要的,你认为呢?” “……” 他沉寂地坐在那儿,像一座你会在蜡像馆看到的极为逼真的蜡像,你总会在某个瞬间意识到搭话是种单向行为,指望他回应是多么荒唐而无果。这就是我面对的头一个调教目标!等有朝一日从艾特里斯罢手,我八成能去蜡像馆找份新工作,哪怕蜡像复活的恐怖传说发生在眼前,我也大可以凭借这份经验冷静处之。没准儿它们还更健谈呢。 “好吧,看来你不这么认为。”我开始在指尖挤润滑膏:“那么我来做主。我也叫你‘乌鸦’。” “我知道了。”他突然出声了。 我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乌鸦会接话,吓了一跳,润滑膏顺着我的手指淌落,掉到了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看向那块掉在腿上的润滑膏,好像刚刚被按了什么按钮,他不过是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短暂地发出响声。 类似的感受,我在那之后无数次地重温了。不过,对那时的我尚还十分新鲜,乃至有一点儿令人兴奋的挑战性。 好吧,我想着,我们来看看你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放着同样的按钮。 我在乌鸦股间与自己的手指上涂了大量润滑,开始绕着圈按摩他的后门。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唯独括约肌似乎不太自在,时不时绷紧一下。从这肌rou的紧致程度来看,恐怕是没有太多性经验。我耐心按摩着,确认软化足够以后,才缓慢地插入两根手指。 乌鸦被插入时反应极其轻微,我得说,几乎没有反应。这意味着他要么十分擅长忍耐,要么体质十分不敏感……或者两者皆有。无论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坏消息。我心里隐隐叫着不好,手指按压他的肠道,很快找到不远处的前列腺,不那么熟练地按摩起来。 “……嗯。” 乌鸦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皱起眉头,终于给出一点像样的反应。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点就是全部了。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在他的前列腺用上了学来的所有手上技巧,而乌鸦除了皱眉、绷紧肌rou、呼吸稍微转急,竟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并不是说他作为男性的生理功能有什么问题,他勃起了,那根性器有着相当不错的尺寸,但直到射精,他发出的最大声音不过是一声喘息。 我抽出手指,让乌鸦休息了一阵子,再去检查他的yinjing。这里和他的后门一样,对外界刺激有着最平常的、任何一位性功能正常的男士会有的反应。抱着侥幸心理,我又摸向他胸膛上只有我尾指指尖大小的rutou,结果无论怎么抚摸、捻动,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部位对他来说就像扁桃体一样多余。 这一来,我不得不面对最坏的可能性:乌鸦既不敏感、又善于忍耐。别说一个星期了,哪怕是三个月、半年,我都未必能把他改造成适合性爱的体质。 我难掩焦灼,皱紧眉头,考虑了半分钟,最后只得去寻求外援——丽塔。我叫乌鸦稍等,快步走出调教室,关好门,拨通了丽塔的手机号码。 她今天没有排班,要是这会儿没在跟安珀——俱乐部新来的公开奴隶,一个纤细柔顺的女孩——在一块儿,就应该在休息室消磨时间。两声拨号音过后,那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天谢地,看来是后者:“啊——卡琳,怎么了,你这时候应该在接待客户呢。遇到什么麻烦了?” “帮帮我,”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搞砸调教生涯的第一个任务。” 我简述了乌鸦的情况,丽塔在电话那头发出一个若有所思的长音:“这确实有难度……你先带他去房间吧,把他安顿好之后来休息室找我,跟我讲讲详细情况。” 丽塔的口吻听起来好像这事还有余地,我的心里有了底。 回到调教室,乌鸦还坐在椅子上,姿势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一进门就对上他的目光,我有点被看透似的心虚,总觉得刚才的通话被听去了。“嗯,去洗个澡吧,”我向他示意位于调教室一侧的浴室,“浴室的柜子里有俱乐部提供的睡衣,就穿那个,现在这套衣服我会替你保管,一周后归还。” “我知道了。”乌鸦又用那句话回应,起身走进了浴室。 在等乌鸦洗澡的这段时间,我尝试着整理现状,渐渐找到了一点相处的门路。他对命令式十分敏感,“你认为”、“你觉得”则容易被他忽略,而如果我尝试用自己的事情做话题的引子,则一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乌鸦出来时已依照我的吩咐,穿上了纹有艾特里斯字样的睡衣。当时是初春,睡衣是偏宽松的两件式长款,灰黑色,他穿着既不过分宽松也不过分贴身,总之,看上去普通极了。 “站在那儿别动。”我说,进行我的小实验。 乌鸦就不动了。 “过来。”我继续说。 他朝我走过来。 结论的正确性被验证了。我心满意足,带乌鸦走出调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