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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着菱花上前服侍她穿衣服,道:“已经快要辰时了。”昨日她两人本也找来了石榴院,采苹的意思是要请宁泽回到猗竹院中,石榴院毕竟是外院,但是走到门口却被陈大岭拦住了,菱花又指着他骂了一阵,奈何这位陈大爷是个木头脸,一个表情都没回给菱花,最后菱花愤怒的踢了他一脚,拉着采苹气哄哄的走了。今日一早陈大岭却又主动去到猗竹院找她们,菱花拿乔不愿意过来,但到底是不愿意让别人过来服侍宁泽,又踹了陈大岭一脚,才过来了。宁泽不知道其中纠葛,看菱花气鼓鼓着一张脸,还以为她是因为大公鸡的事生气,笑说:“你也别气了,以后不会有了,那只公鸡已经被送到厨房,恐怕已经成了鸡汤了。”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咯咯叫,宁泽皱眉,走出屋一看,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娃娃垂着头在一下一下抚摸着大公鸡。男娃娃穿着雨过天青的小短袍,头发乌黑如缎,在朝阳下泛起一层微光,只一眼宁泽便认出来这娃娃是宁溱。宁溱看到大公鸡显见的十分开心,不复昨日伤心的样子,笑盈盈问:“陈师父,你是从哪里抓的它,这好像是只野山鸡!”陈大岭见终于有人识货,罕见的挤出来点笑容,笑眯眯说:“从京郊的红螺山中抓到的,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宁溱忙摇头:“这不行,母亲常常说我顽皮,养我都十分辛苦了,我之前养兔子都不许的,野山鸡更不行了。”他又摸了摸站在地上,一点也不害怕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想了想说:“陈师父,不如我今日跟着你习完功夫,便把它放回山中去吧。”话落,抬头看到宁泽,经过昨日,宁溱心里有些生气,更多的还是难过,又对陈大岭说:“陈师父,我之前太小,有些事做的不够好,让我的三姐”又摇摇头说:“不,不是三姐,总之有那么个jiejie她大概不愿意看到我,我们还是出去找个别处你再教我吧。”他这奶声奶气的话一说出来,宁泽鼻子又酸了,对着他招招手说:“宁溱你过来。”宁溱放开公鸡,愣了愣,也就愣了那么一下,便高高兴兴的跑到宁泽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说:“三jiejie,叫我何事?”宁泽拉过他,摸了摸他的头,前世宁溱见到她时从未说过从前,现在想来前世的他恐怕也是自小都念着她的,其实前世并没有谁放弃她,终究是她自己承担不了那些错误,自我放逐了。宁泽道:“你知道有个词叫指鹿为马吗?”宁溱点点头,宁泽才又说:“你必须指鹿为马混淆视听,你三jiejie才能活着,这样你能明白吗?”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觉得难免教坏小孩子,又想宁溱已经快要七岁,而前世的他在十六岁时已经名动四方,现在这个年龄也该是要面对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宁溱小眉毛皱成虫,好一会问:“为何?我会护着jiejie的,我会学好功夫,不让别人伤害你。”已经聪明的改了称呼,不再叫三jiejie了,宁泽让菱花给他拿了糕点过来,给他吃了一块又让他吃了些米粥,才又继续说:“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你是个男子汉应当胸怀天下,莫要只念着自己的家人。我自然会顾好自己,你且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也不要为了我去记恨什么人,且问问你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是真的想学功夫,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做,懂了吗?”宁溱见她说的认真,想了想珍重的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他出去跟着陈大岭练武,她带着菱花、采苹回了猗竹院换了诰命服回到石榴院时,宁溱还在扎着马步。等他习完,她上去给他擦汗,说:“走吧,我送你回你母亲那儿。”宁溱却不大乐意,他还想着去放野鸡,宁泽牵着宁溱走了没多久刘氏已经找了上来,看到她笑说:“宁溱淘气,一早晨便跑没了影,原来是去了世子夫人哪儿。”宁泽一句母亲压在喉间,却没办法叫出来,她看了看刘氏,还想问柳叶的母亲柳姑姑怎样了,然而也没办法问。她的身份纵然全部被沈霑看破却还是不能坦白,沈霑背后还有国公爷国公夫人以及大长公主或者是整个天下人,沈霑明显是不喜礼教规矩的人,他不介意她,别人呢?尤其还有她同徐呈的那遭事。刘氏见她陷入沉思,平常机灵的眼中浮上许多歉意,掩掉了许多俏皮。她走进了几步,低声道:“世子夫人,许多时候阴差阳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你有错却无罪,过于自责终究不好。”她牵起宁溱又说:“事有对错,却绝非只有正反两面,你曾经踏入了灰暗的地方,今后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我养了一个姑娘十年,只望着她能好好的。”作者有话要说: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是陈世骧先生对的评论,此处引用。这章还有几处诗词化用,年代久远,应该无碍我就不标了。第49章为母刘氏嫁给宁正平的时候,宁泽只有三岁。宁正平学问好,在政务上也勤勉,却不是个顾家的父亲。幸而还有柳叶的母亲柳姑姑照看着她,只是宁泽这个小丫头外表看着憨实,其实最为机灵。刘氏第一次见到宁泽的时候,她怀中抱着个绣球自己坐在院中的长席上,几个丫头嬷嬷围坐在她周围,年纪也不大的柳叶好像是摔了一跤,柳姑姑着急过去安抚,她憨憨笑着问:“柳姑姑,柳叶没事吧?”三岁大的小丫头口齿清晰,说话流利,周围好像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依旧三三两两的各自忙活各自的,她说完话自己抬头看了眼柳叶,又低头拍起了绣球。刘氏出自清河前詹事府刘家,她是家中庶女,虽然自幼养在老夫人跟前,到底还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受到了许多排挤,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比别人强上几分。她也就这么看了宁泽一会,便知道这个姑娘是个主意大的,心中有她自己的计较,便是只有三岁恐怕也不好控制。这时有嬷嬷上前把她抱过来,说:“小姐,这是你母亲,快叫人。”小丫头抬头看了看她,很认真的行了大礼,小小一团跪在地上说:“泽儿给母亲请安。”一副十分知礼的样子,很像是严谨的宁正平教出来的,她知礼进退有据,刘氏便也像对待大人一样客气的同她说话。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年,去年宁泽私奔的事被宣扬出来,她气急打了她一巴掌,心里却觉得她做出这种事不能算是意外。柳姑姑有自己的女儿柳叶要照顾,她进门一年多又有了宁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