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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目光从一众女子头上扫过,钱广缘点了点头,粗看之下,这些女子的气质都很娴静温婉。他走到中间,从随侍手中取过一叠白纸黑字,低眉瞅一眼,抬眸笑问,“韩秀儿姑娘是哪位?”这声音……莫名的竟有些耳熟。乔亦柔纳闷地抿唇,偷偷掀起眼皮瞧去,霎时一怔。原来是前些日她意外相救的那位大人!“民、民女在。”第二排偏左的姑娘应声,在随侍眼神下出列,走到最前端。钱广缘蓦然蹙眉,又随意问了几句,眉头才微微舒展,原来这韩秀儿不是个结巴,而是过于紧张,但这般小家子气……踌躇间,察觉到人群中似有若无的视线,他随之看去,恰好与乔亦柔刚要收回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猛地睁大眼,钱广缘嗫嚅双唇,想说什么却碍于场合,只好轻咳一声将此举掩饰过去,但心内却“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忒巧了,第二反应则……一瞬间,他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画面,柔弱女子微微弯腰,用纤细双手一把将马车内的三个大男人一锅举起,跟端着碗三颗汤圆似的……完了。完了完了。钱广缘登时头疼欲裂,这可如何是好?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儿上往上送亦或是?可这姑娘神力在身,若是手上没个轻重,把陛下也当做了一颗汤圆……那画面,简直想都不敢想。神色霎时肃穆,钱广缘脸部肌rou有点儿崩,尤其那姑娘似乎还朝他眨了眨眼,哎哟,这啥意思?让他放水?放水?才不是呢!乔亦柔同时想起那日的场景,她一身怪力此时看来却是个绝佳的机会。双眸诚恳地望着钱大人,乔亦柔希冀他能读懂她眼中含义,甭客气,涮掉她,一定要涮掉她,她力气这么大哪里适合进皇宫?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才对!钱广缘:“……”压力好大,这姑娘眸子里的期望好强烈好澎湃,一脸好想进宫的模样。讪讪抖了抖手里的宣纸,他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算了,谁叫这是救命之恩呢?他就佯装不知情,哪怕他能保她通过接下来汀州与淮南道的采选,可到了宫中还有最严苛的面选等待着她,那时便由不得他,只能听天由命。挑了挑眉梢,钱广缘摸不清这位神力姑娘的才情如何,也不知她名讳,只能先将几份优秀佳作一一对应人选。对完了,没对着这姑娘……钱广缘摩挲着下巴,又见她抿唇轻扫他一眼,面容平静嘴角微弯,但他却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姑娘定然失落不已,眼中甚至对他有些小哀怨,这丝笑容可真是牵强至极。多大点事儿,不还有他这个坚硬的后盾么?正了正脸色,钱广缘突然生出一股护短的心情,他从随侍手里接过剩下的纸张,在里头挑,挑啊挑。心想,一般神勇之士学问都不大好,没眼睛的从中找出几份狗爬字,钱广缘一一点名,还是没她。那就继续呗!倒数第三份时,钱广缘才得知她闺名唤乔亦柔,柔?真是名不副实啊。心内腹诽着,他盯着手心里的临摹诗词,颇有些意外,虽字迹潦草,乍看之下没有亮点,但仔细瞅瞅,竟别有韵味,完全不像束缚在闺阁中的一般女子,非常潇洒自由。初步采选结果并非当场公布。从县令府上离开后,乔亦柔一扫多日阴霾,却不敢明目张胆的高兴,只面色淡然的回家。但她知道,她必然落选。暗自高兴了两日,等乔立承带回来采选结果后,她却再也笑不出来……怔怔站在原地,乔亦柔麻木的听她父亲兴奋的与她解说接下来的流程。这次梧桐县共选出六名女子,择日便启程入汀州进行第二轮筛选,汀州共五县,淮南道共三州,麟国共九道,州内选拔完了继续道内筛选,最后九道选拔出来的秀女一同进皇城入宫。乔亦柔想不通。怎么就被选上了?大麟对女子一向不是推崇娴静温顺?她那天的举动够骇俗了,所以这钱大人脑子里究竟什么想法?她不是都那么明显的恳求他放她一马了?然而——接下来十日,她不仅通过了州选,连道选都通过了,这钱大人也是选拔人之一。乔亦柔对此感到生无可恋心如死灰。就在她沮丧不已时,淮南道两百秀女之间却突然流传出一个小道消息,听闻是一位家父身居高位的贵女透露的,道是陛下知晓各地为采选浪费大量物力人力后勃然大怒,分明先前下旨时就特别嘱咐,一切从简,秀女缩减,怎么还有那么多女人?“听说咱们这要减一半儿,只留一百人。”与乔亦柔居同屋的一位清秀姑娘轻叹了声气,茫然地望着窗户道。乔亦柔没有应声,但这个消息就如同黑暗里的一簇萤火,令她眼前一亮,陛下英明,忒英明了!她默默在心内暗喜,来自淮南道各地的秀女皆有所长,容貌绝佳者比比皆是,才女亦不胜枚举。乔亦柔真心觉得落选的机会来了,她愿意给那些有崇高理想有后台背景的美女们让位!然而——事与愿违。为什么?乔亦柔心塞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启程入皇城洛阳,待其它各道秀女共同汇集洛阳后,便要开始继续一轮一轮的淘汰。五月二十日清晨,宫门脚下,钱广缘护送淮南道秀女过来后,特地找到乔亦柔与她道别。“上次钟音寺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向姑娘亲自道谢,眼下本官只能送你到这里,还望姑娘此行能顺顺利利得偿所愿……”人多口杂,钱广缘不好多说什么,但好歹是救命恩人,又是他一路护上来的,只能相对委婉的轻声提点道,“姑娘且稳重些,莫显露不凡身手咳咳……”刻意压低这几个字,钱广缘定定望着她最后道,“也不要得罪那些眼高于顶的宫人,姑娘保重,还有,本官看好你哦!”说着扬起大大一个笑脸,还滑稽地举起右拳,似乎是专门给她打气的手势。乔亦柔:“……”一瞬间,福至心灵。她由衷觉得,这位大人可能误会了什么,难道这一路从梧桐县到汀州到淮南道再到皇城,竟都是他的刻意维护?胸口如被一块大石压中,痛得令人想呕血,乔亦柔浑身僵硬,又气又恼又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无法启唇,只能愣愣望着他。钱广缘被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自以为是乔亦柔过于感动,小姑娘家嘛,来自小县城,家人一个不在,定有些伤感和怯意。“努力,努力!”愈加和善地绽放一个更大的笑颜,钱广缘继续冲她握了握拳头。见前面负责采选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