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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商会的主要决策者,他竟然一直不知。他所认识的父亲哪里去了?那个嫉恶如仇与敌人泾渭分明的父亲哪里去了?字条上的字不用伪造,字的笔力劲道是不容改变的刚毅,现在却却烧在眼里,双孔灼热而guntang。他记得靖玦说过,父亲最器重他,他所做的不管什么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能顺利接管商会。现在他毫无障碍地做了会长,回头却发现一直以来自己所坚持的不过是一场梦。一路他是踩着已碎的梦走到现在。他忽然很想去问问几个兄弟,还有谁知道此事,又觉得无望,父亲尚且如此,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就能坦诚相见了吗?况且他也刚从他们的虎口里出来,再去谁能说不是虎xue送死,只是那只隐形的虎爪竟是自己的兄弟,想想就不寒而栗,脊背全是冷汗。这边还不容他犹豫半分,那边沉寂了很久的欧阳卫林又出来活动了,这一次的动作还是严查传媒社的新闻稿件有无不良或激越的动向,有无抗议类的宣言,而这次的矛头竟直指南方报业。好在东条宁次走后吕靖璘走有了警备心理,所以并没查出什么。而欧阳卫林下一步的动向就是其他小型报社文学社,以及对一些关门的文学社残留的稿件做了特别审查。这一次幅度之深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凡是略沾皮毛的文人,不管现在是否还继续从事文字工作都要严查严惩。只是有一个人始终未被波及:章炽鸾。他的因为这一阵狂风骤雨的逆袭亦识趣地没再继续开办,总统还特殊召见了他,对他给予了物质上的优待,他现在已正式从中抽了手,却是出乎众人意料地北上去了北平。于是坊间就有一种声音,说章炽鸾去北平是重cao旧业了,只是选择去北平,这险冒得有些大了。这声波催促着吕靖璘快速赶往家里,只是到了家里,蒋妈就说佳容来看佳音了。卧室里佳音靠着枕头坐着,精神明显比前好多了,这么多天除了三姨太和靖瑶再没人来看过她,所以一见着佳容自是喜不自胜,只是强忍着没将眼泪落下。佳容形容淡淡的,只是定定地看着佳音,并不说话。佳音看她精神没前好了,绝美的容颜是苍白的落寞,心想怕又是自己让她担心了,抱愧地唤道:“佳容。”佳容移开目光,阳光刺的她低下了头,淡淡地说:“jiejie,你竟然受了这么大的伤。你竟然为他受了这么大的伤,你这是何苦呢!”“佳容。”佳音心里愧疚得很,总让他们担心,他们气着了,所以都不来看她,她便问道:“家里还好吧?”佳容的眼睫毛很长,沉沉地压下来,是弯着腰的浓密苗条的蒲苇,“都好。”又说:“你好好养伤吧,以后别再那么不小心了。”“我知道。我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佳容听了她这话心里就来气,“受了伤还好,亏你还能看得这么开。”佳音知道再说下去恐怕免不了要争吵,况且自己的情形也无力再去争论什么,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佳容怕影响了佳音休息,不一会就起身离开。出了卧室门撞见靖璘,佳容先是一吓,旋即脸色如常,牙齿狠狠咬着,然后一声冷笑,提高了声音说:“怎么,怕了?”靖璘平静地说:“怕什么?”佳容指着他恨声道:“你......”“佳容小姐,请书房说话。”靖璘忙打断她,却不再理会她,抬脚就往卧室走去。佳容极力压制住急乱的一起一伏的胸脯,忍住气跟着他走去。到了书房靖璘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你jiejie他们的百合坊,那房子里恐怕还有些遗留的稿子,能否请你帮忙去看一下,有的话还请帮忙取回来。”“怎么了?你把市长给得罪了,又让我们家来背黑锅?”“我想你也不希望你jiejie再有什么差池。”佳容眼里闪着剑光,喊道:“你还好意思说......”靖璘又忙打断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会弥补的。”“她有一天若是知道真相了,她会杀了你。”靖璘淡淡地笑了,说:“我等着那天。”佳容不再说话,父亲死后她也习惯了沉默,乳白色洋纱旗袍是一袭苍凉的素净,而她婷立在书桌旁,内心不断在纠结着。短暂思索后准备就走,身后靖璘沉静到哀伤的声音响起:“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成为承帮帮主的吗?你知道艾佳诚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我的亲生父亲是他父亲的司机,在那次阴谋中也不幸丧命。我母亲悲痛欲绝,丢下我赴他而去。一命换一命,杀父之仇,我为什么不报?”佳容的眼泪终于无可遏制地流了下来,而她的脸是一朵露水荧光闪闪的莲花在努力抵抗着狂风的乱袭:“我父亲不会那么做的!”靖璘的眼里也闪着泪光,“你怎么断言你父亲就是无辜的?你怎么和佳音一样的傻?我想说我的父亲是无辜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母亲的样子。”佳容无力辩驳了,因为父亲的去世是她此生的大殇,他们之间一直存有那么多的隔阂与不解,到现在还没能完全解开各自的心结,他就仓促地离去了,留给她的不仅是哀伤悲痛,更有那么多的遗憾。而他给她说的又是阵雨后的又一记雷鸣,她已无力招架。只是她也没想过自己竟这么软弱,连为自己父亲辩驳的力气都没了。靖璘心里也是痛,不想再去刺激她,在她走之前,再次语气温和谦恭地提出了请求:“还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同寻常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佳音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我不希望她再受什么伤害。”佳容没言语,擦干眼泪走了。第156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5)佳容痛苦地走了,而他也未尝不是苦痛的,他一直坚持着,连自己都不晓得是什么让他没有崩溃,侥幸一般地活着。商会的那次董事会也并不顺利,自己的一意孤行让很多人对商会萌生了退意,更有不少人以隔岸观火的心态在看他的好戏,还有此前种种让他突然竟对一直视作生命的商会产生了厌倦之情。最大的对手树倒猢狲散了,给了他们壮大自己的绝好机会,他没感到欣慰,倒还有几分羡慕艾家现在激流勇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清闲。一阵悔意触动了心肠,心里一针刺痛划过,留下一道浓血涌出的红色条痕,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想起来还是这么痛。他调整好情绪,开了卧室的门,扑鼻是建兰和百合混合的清香,并没有混杂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相得益彰,是翩跹的两个身影伴在鼻端。佳音身旁的百合开得刚刚好,清洁的白色竟衬得她的皮肤有水润的晕红,她好了很多。她好了很多,只是眼睛飘向窗外,眸光里流露出的是悠远的哀愁,饶是这样,他还是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