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吗
第二天早晨，你被一通电话吵醒，床头的小机器人亮起光环，为你提供微弱的光亮，你眯着眼拿起手机。 “喂？” …… 因为有很紧急的工作需求，你不得不早起，路过客厅时，看到沈星回独自蜷缩在沙发上，你走过去给他搭了一条毛毯。 收拾妥当后你给他留了一张便条，然后就迅速出门了，坐在地铁上时，你才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收音机，你记得你放在了卧室里，而昨夜你你在客房睡的，为什么醒来后东西都在床边放着？ 难道说在你睡着后，沈星回又进来过吗？ 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昨晚入睡得很快，大约有他的气息萦绕着，你觉得很安心。 早上离开的时候很匆忙，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抱了一下，尽管如此，你总觉得两人之间那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就快要被戳破了，你不希望自己的一厢情愿流露出来，最后溅一地的尴尬，所以接到工作电话的瞬间，你没有任何不耐烦。 反而有一丝庆幸。 这次紧急出差行程安排有三天，你告诉沈星回，这期间可能不便通讯，让他找别人的朋友寄住几天，等你回来，会继续帮他想办法的。 沈星回没有回复，你有些担忧，查看了家里的监控录像，发现他只是还没醒，于是也松口气。 昨天你想通了一些事情，但是担心面对沈星回的时候会失去判断能力，所以这次的外出行动，也给了你独立思考的时间。 虽然有些担忧他一个人会不会出意外，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会照顾好自己吧。 之前太过紧张，完全是因为关心则乱。 窗外景色随着列车行进飞速向后倒去，你合上手机，靠在椅背上补眠，梦境中断断续续闪回过一些画面，同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是沈星回回复了你信息。 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蒙。 沈星回：“紧急任务吗？我知道了，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你的手指放在键盘上，敲来敲去之后，又逐字删掉。 这几天还是暂时不要联系了吧。 完成工作后，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三日后 晚上六点，灯光迷醉人群嘈杂的酒吧里，你和邱诺亚坐在吧台上，调酒师将两杯色彩迷幻的鸡尾酒推到你们面前，还没来得及喝，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将你的酒杯推到一旁。 邱诺亚侧过头，看到你身后的人，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哎？沈星回，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好……” “沈星回？！啊不，邱诺亚，你等一下！” 你慌张地上前想要捂住邱诺亚的嘴，可是身后的人却突然一个用力将你从高脚凳上拽了下来，你的身体有些摇晃，差点摔倒，一只胳膊横在腰间，极自然地将你接住。 “抱歉，我有些事要和她谈谈，先走一步。” 你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甚至连沈星回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他拽着挤过人群，被迫步履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坐在吧台上的邱诺亚同样一脸莫名，他本想跟上去看看，然而只追了两步，沈星回便似有所觉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被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在昏暗的酒吧里，闪过一丝寒光。 邱诺亚打了个寒战，立刻又坐了回去。 他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看着沈星回，两人只有简单的眼神交流，却默契得像是什么都清楚。 邱诺亚摇了摇头，看着你们走远，低叹一声。 “造孽哟。”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你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星回的后脑勺，被他扣住的手腕紧得发疼，你挣扎了一下，他立刻放松力量，改成揽住你的肩膀，将你裹挟出酒吧。 刚刚跨出酒吧大门，一股凉风吹来，周遭一片寂静，只有你们的喘息声，沈星回不知为何一直背对着你，他的身体起伏得有些剧烈，你想起什么，走到他面前。 “沈星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星回戴着口罩，额前的碎发掩盖住眉眼，你一时间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气场很不对劲。 “我们先回去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吐得还严重吗？” 沈星回皱了皱眉，掩盖在口罩里的唇动了动，好似有万千言语想要说，却又被沉闷潮热的鼻息逼了回去。 你们对立着僵持了一会儿，就在你快要失去耐心回去找邱诺亚的时候，沈星回再一次拉住了你的手。 “别走。” 他的手心有汗。 “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还有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这样怒气冲冲的模样，倒像是来兴师问罪了。 后面的话你没说，你直觉沈星回今晚不对劲，那些话说出来，你们很可能会起争执。 你虽然喝了些酒，但脑子还算清醒。 “……你喜欢邱诺亚，对吗？” “什么？” “你把他约到酒吧里，是想和他表白吗？” “你在说什么啊，沈星回，我不喜欢邱诺亚，也不是要和他表白。” 沈星回抿了抿唇，向你靠近了一步，他的身形并不健硕，但依旧让你感到压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很奇怪吗？大概是因为生病很难受，却联系不到你，所以觉得有些失落吧。” 你有些自责，刚想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服气。 “你的病应该找你喜欢的人帮你，而不是我。” 你的语气有些疏离，因为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你帮不了他，再这样下去，你也要积郁成疾了。 “我喜欢的人……”沈星回目光沉沉地看着你，“她好像不打算帮我。” 听了他的话，你刚刚装出来的冷漠顷刻消散，抬头语气急切地追问他： “你已经和她说了吗？就算是让她帮帮忙也不行吗？” “告诉她也没用，她不喜欢我。你说的那些办法好像也不管用，她对我根本没兴趣。” “那也……”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任务结束了也没有回我的信息，反而先来找邱诺亚喝酒，难道说跟他喝酒，比我……的病还重要吗？” 沈星回压着脚步继续向你靠近，你拧着眉后退，直到被他逼进街道的角落里，他的声音很低，带了些责备又委屈的味道。 “你真的不喜欢邱诺亚吗？” 你的背抵到了坚硬的墙壁，你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回答他。 “我真的不喜欢他。” “那你们刚刚靠得那么近，是准备说什么悄悄话吗？” 他像是在审问你，可是语气并不凌厉，甚至有些哀软可怜的意味，他一手撑在墙壁上，路灯的光亮被掩去大半，你被困在他的身前，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几乎近在眼前。 “我……” 沈星回盯着你的嘴唇，像是在分辨你下一句话要说什么。如果你准备向他坦白你喜欢的人是邱诺亚，那他恐怕等不及你说完那些话就要堵住你的嘴了。 和你分别的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 原本因为靠近你而得到缓解的呕吐症状，在骤然与你分别后，开始加剧反噬回来，最严重的时候，他只能抱着你的衣服闻嗅你的味道，才能勉强止住呕吐的欲望。 而那也仅仅是因为，他不想弄脏你的衣服，于是生生将那些花瓣重新咽了回去而已。 有些话不适合在手机上说，原本打算等你回来之后就向你坦白，可是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你不会乖乖地在原地等着他，而他，也不适合安分守在原地等待猎物。 他屈起食指勾下口罩，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嘴唇如同失色的花瓣，你看着他如此虚弱的模样，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捧住他的脸查看他的状态。 “沈星回，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呕吐更严重了？” 你拧着眉，满眼关切，沈星回却捉住你的手腕，因为常年用剑，他的虎口带有薄茧，摩挲过手腕时，会有种奇怪的痒意。 “我没事，只是胸口有些闷而已。” “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点事要问邱诺亚！” 看他这副虚弱的模样，你更加坚定地想要回去找邱诺亚继续刚刚没聊完的话题，而沈星回见你固执地要找邱诺亚，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有点没力气了，你可以扶着我吗？”他不动声色地半靠在你的肩上。 “……我帮你打个车吧。” 你扶着他往街边走去，而沈星回却突然立在原地不动了，两腿灌铅似的，你疑惑地回头看他，他垂着眼，神色晦暗。 “你果然喜欢邱诺亚，对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人声，一群人穿过红绿灯，朝酒吧的方向而来。 人群穿过你身边，流向沈星回的方向，而他站在逆光的方向，虽然身处热闹繁华的街道，周身却散发着孤寒的气息，脸上写满生人勿进。 那个画面，总会让你想起某个漆黑的夜，遥远星空中悬挂着的一颗孤星。 他在黯淡的群星中闪耀，却仿佛布满细碎的裂痕，会让你忍不住靠近他，拥抱他。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那明亮又脆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