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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

    

密信



    “等等。”

    陆涟刚走到拐角处,未回身,一件披风就轻靠在肩上。她回头,霍以玄伸长手臂在胸口披风连缀的地方打了个结,唇若有若无擦过陆涟转过的脸颊,发痒。

    这样的动作放在寻常的情人身上无所谓,如若是放在一对姐弟身上,却显得尤为的暧昧。

    “风大。”

    陆涟转过身对着霍以玄道谢,她的脸完全红了,点点头,脸上是清晰可见的羞涩。

    “弟弟。”仰头瞄了霍以玄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极小声地说。

    陆涟的美,具象化体现在眼眸处,常含着一汪碧泉。她若看着你,你就有一种被深切爱恋着的体会。那种水雾柔情让烟波流转之间蕴含的爱意好像就真切了一般,酿成一杯美酒。

    霍以玄完全愣住了,他尝试读懂眼神的含义,眉头略蹙,终而舒展开,然后点点头。

    “嗯。”

    廊下的窗在寒风中呼呼作响,一列昏暗的灯火延续到远方。陆涟就这样气喘吁吁地奔跑,又害怕行为异常被人看见,就喘息着在房间旁的回廊停住脚步。

    支在雕花窗台上眺望外面。今夜无月色,远处的星星点点的火光融进月色里,廊下昏暗的灯火所及范围内,可以约略看清。

    又有人给她拢了拢披风,陆涟被吓了一大跳,方才看清那黢黑的面具,“吓人,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刺阁晚上,危险,我送你。”

    路不长,霍以玄就跟在她身后,陆涟有些不自在,一直警惕着。

    “多谢弟弟关心。”她在门前停步,扬起温柔的笑脸,“诶,别急着走,你且等等。”她嘱咐道,回屋取了一个有长手柄雕花暖炉,“夜里可真冷啊,你带着回去吧。”

    她的小指故意刮擦到霍以玄摊开的手掌,霍以玄的手指反射性弯曲进去。他并没有推辞,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暖炉。

    “怎么傻乎乎的了?”陆涟见霍以玄站在原地发怔,手摆弄着披风上的小绒球,小声调侃了一句。

    “嗯?”

    “哎呀,无事,快回去吧!”她匆匆道了声晚安,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净手焚香,剪掉灯芯,也准备歇息下了。她照惯开一条缝的窗通风,屋外漆黑如墨,烛光剪影,洒下迷蒙美感。

    靠窗的桌上,砚台一角不平,掀开来,压着张薄纸。陆涟挠挠头,慢慢移开砚台:原来是刺阁的地图,用丹青而绘,每一处写下院名,字是遒劲有力。

    陆涟拿起它,“嗯,这么不设防?还送了地图来,不会是监控到我不认得路,后脚就叫阿梳她们送来了吧?”言罢她还心虚地左顾右盼。

    看了一眼滴漏,阿梳阿篦还要一会儿才会过来。

    “看来我这个jiejie的行踪还是颇入得了他们的眼啊。”她自嘲地撇撇嘴,把地图上的大致内容留有个印象。

    将地图卷好塞在桌缝,又为自己倒了杯水。

    参加副本之后,她每天忙于应付诸多事宜,基本上脱离了闲散的摆烂时光。离开了青莲山,一时也无事可做,雅兴顿发。一时心性起,看案上整齐铺排的文墨纸笔,铺纸想要写写画画。

    她很中意诗鬼李贺的诗,因为她也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人,喜欢天马行空,那种诡谲多变的幻想世界多让人痴迷。

    写罢几首,目光自然转移到了靠窗桌前的瓷瓶里。瓷瓶里花娇艳欲滴,陆涟细细地观赏,紫玉兰,连翘,紫薇,迎春......都

    是些寻常且娇媚的花,不由得倾身闭眼嗅闻。

    “等等?”她眉间青筋跳了一下,疑惑地睁开眼,“紫......薇?”

    不可能,她曾在植物园里见过,当时导游介绍说紫薇花只在夏日开放。如今寒雪未消,不可能见到紫薇花。况且这个时代园艺不比现代,又不是在青莲山,再者也没有什劳子的大棚,不可能能开出什么奇异的杂交品种。

    掰下一朵花瓣,细细嗅闻,摇摇头。烛光莹莹,为其花瓣镀上橙黄的橘粉。即便凑近了闻也没有草木清香,陆涟探出窗外见四下无人,立马“啪”地一声关上窗。

    她坐在桌前,想要把那朵紫薇花拿出来瞧瞧。

    她生性多疑,唯恐这花儿上沾了什么毒,环顾四周,见又没有什么帕子,情急之下,撕下脸巾的一角,将那朵紫薇的根茎包起起。

    比意料中的沉,她咧咧嘴角。

    紫薇花的下端还连着一卷包好的巾帛,副本参与多了,也见怪不怪————果然有玄机。小心地拆开来沥清水,将紫薇花又插回花瓶。打开巾帛,其中包着一张纸,只写着寥寥几字“日月颠倒”。

    未署名,陆涟里外端详了片刻,还把巾帛放到灯烛上烤,险些给烧焦了。确实没有显著的记号。

    日月颠倒,这是啥子哑谜?她陆涟又不是主角哇,拿了剧本还小脑瓜子机灵,随便猜一猜就能参透,这日月颠倒她要去哪里找参照呢?

    尝试依靠系统,可现下系统也和死机一样,该派发的任务和奖励也无法刷新。

    陆涟完全犯了难,把纸烧了毁尸灭迹,又前前后后地看了看那帕子,寻常无异,寻思着明日寻个剪子绞了。

    这等东西不可久留,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屋子是单独给她备下的,这必定是给她的密函。可谁会在眼线重重、防备森严的刺阁传递讯息呢?

    至于是什么人给她的,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夜晚阿梳阿篦来过一次,并没有在房间巡查什么。

    一夜无梦。

    人心总难测,霍以白人前倒是温良乖顺,人后总给陆涟难堪。他说一些难听的话激她,陆涟当然也不是任人拿捏摆布的软柿子,伶牙俐齿,步步不让。

    陆涟的身份未公布,鲜有人认识她,她便无权在刺阁自由进出。

    进度太慢了,她可不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她在刺阁并不禁足,于是准备四下走走,绕过一片竹林,继续往前。不远处是幽幽的潭水,尽处是一座气派的建筑。

    按照地图描绘,此处只是休憩的小处。犯不着有什么机密情报。

    跨过门拦,再往里走,拾阶而上,借着未熄的火,陆涟大致环顾四周,屏息聆听,已经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不由得暗笑,继续往深处走,却冷不丁见得余光侧屋有更亮的摇曳的烛火,暗自稳住心神,继续往前走。

    里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你怎么会来这里?”霍以白幽幽踱出来,就像抓住了她的把柄,言辞不由得尖锐起来。

    “你不知道吗?”陆涟知道在他面前伪装没有用,于是沉色反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嗯?”霍以白不料她会反问,不由得也赌气道。

    “桌上摆个瓷瓶尚还有两个耳朵,你却不知道jiejie二字的笔画怎么写。”陆涟说的不紧不慢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你哥哥不是应允我在刺阁可以随意走动吗?”

    两人皆不做声,只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霍以白略一愣神,等再细细琢磨话语,心下陡生不快,冷笑道:“哥应允是他的事,我可不同意。你偷跑至此,以为没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