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麻杆打狼
赌徒孙大爪子设计绑架了江波,逼他在股份转让协议上签字。 江波看穿了孙大爪子虚张声势的把戏,宁死也不签字。孙大爪子让马仔把江波捆成粽子装进棺材,接下来却尴尬了。 真的把江波活埋了,自己什么目的没达成,白落了个绑架杀人的罪名;如果不埋,人已经装进棺材,戏演到此剧本缺页,没法收场了。 尴尬之中,于龙突然冲进去,正好给孙大爪子解了围,他无心反抗,第一个跳窗逃跑,其它马仔也紧随其后,争先恐后地跳窗户逃跑了。 于龙从棺材里抱起浑身缠着胶带的江波,乘车脱离现场,汽车驶上桥头,沿公路走出不远,跟江峰的车队会合了。 明义下车往后张望,江波说:“不用看,他们不会追咱们,现在怕咱追他。” 江峰说:“咋的?为什么这么说?” 江波说:“回家慢慢说。” 大家都上了车,江峰和江波的车打头,明义的车断后,车队往石佛山景区进发。 江波的判断很正确,他确实看穿了孙大爪子。孙大爪子确实没追赶他们,反而担心他们来追捕自己。 孙大爪赌的是江波怕死,在协议上签字,没想到江波死也不签。孙大爪子看着棺材里浑身缠着胶带的江波,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条狗第一个扑进来,接着便是曾经几次交过手的“铁拳”。 别说他们眼前这四个人,就是再加上四个,也不是“铁拳”的对手,孙大爪子一个箭步奔向前窗,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刚下过雨,孙大爪子脚下一滑坐在了泥地上,奋力起身脚下又是一滑,就势一滚,双手在泥地上一撑才爬起来;只听身后“啪叽”一声,又有人跳出来了。 孙大爪子顾不上看是谁,直奔前边的一丛小树跑去,树上全是雨水,哗的一声,雨水落了孙大爪子一身。孙大爪子打了个激灵,回头看时,马仔们接二连三都跳出来了。 孙大爪子感觉树丛也不安全,撒腿往草地跑去,草地里积水成泽,脚踏上去噼哩啪叽水花四溅。孙大爪子像只落汤鸡,只顾逃命,一直跑进树林才站住。喘着粗气回头看时,马仔们正跟随自己而来。后面并没有警察追过来。 孙大爪子松了口气,却见“铁拳”扛着江波上了车,汽车启动,加大油门开走了。 孙大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手掌上的泥水,呼呼喘粗气。 片刻功夫,马仔们都聚拢过来,围着孙大爪子坐着,大家只顾喘气,谁也不说话。 孙大爪子问:“看见警察了吗?” 一个红蝎子说:“那有警察?他们才两个人,你跑什么?” 孙大爪子说:“草!让他们骗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就是‘铁拳’,咱几个绑一起都不是他的个儿。” 红蝎子逞能地说:“草!大意了,应该给他一枪。” “铁拳”他们当然听说过,史云彪最赏识的人,听说有意召他当保镖,那小子不识抬举。 三虎是最后一个跳窗跑出来的,不是他不想争第一,是他抢不上槽,晚了一步。 门被撞开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拿啤酒箱子上的枪,结果被球球咬伤了手腕。三虎手上受了重伤,立即后退,盼着有人出手解围时,却见老大第一个跳窗户逃跑了,接着是两个红蝎子,他也赶紧往窗户那儿挤,人多窗户小,只能一个一个通过,他只能是最后一个了。 此时,三虎抱着血淋淋的右手腕说:“草!那条狗,太他妈快了,比他妈人还厉害!防不胜防。” 孙大爪子问:“你的手,伤的怎么样?” 三虎吸一口凉气说:“还行,掉下来一块rou。” 孙大爪子过去查看三虎的伤,撕了衬衣给三虎包扎了伤口。 一个红蝎子说:“草!真他妈见鬼,他们怎么来的?” 三虎说:“草!说的是呀!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另一个红蝎子说:“不会走漏风声吧?” 孙大爪子想了想说:“不能啊。除了咱几个,谁也不知道啊。” 孙大爪子伸长脖子看去,木棚铁皮屋顶反射着幽幽月光;棚子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大雨洗过的汽车轮廓清晰可辨。夜色朦胧,河水淙淙,一切都恢复平静。 孙大爪子说:“咋没动静了?他们好像走了。” 一个红蝎子说:“早走了,开车走的,刚才还能听见发动机声,现在走远了。” 三虎抱着右手,站起身望了望,说:“草!我说你们啊!跑什么呀?跟他们干呢!……我回去看看。” 孙大爪子说:“再等等。” 一个红蝎子说:“让他们骗了,那有警察啊?” 想想刚才逃跑时的狼狈,实在不光彩,都低头不言语了。几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吸了一支烟。孙大爪子自我圆场说:“咱是麻杆儿打狼――两头怕。他们肯定走了。咱回去吧。” 三虎说:“草!你们先别动,我去看看,等我信儿。” 一个红蝎子说:“你手有伤,还是我去吧。” 红蝎子站起身,月光下寒光一闪,从后腰抽出一把匕手,在手里掂了掂,猫腰钻出林子。 很快三虎就发出信号:没事儿了。 孙大爪子慢慢往回走,在院外的木栅栏前观察了一会儿,跳过栅栏进了木棚屋里,led手电筒吊在棚上,棚子里空空如也。 孙大爪子抓起桌子上的协议书撕个粉碎,骂道:“草!姓江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老子等着。” 四个人埋了空棺材,重新恢复了现场。 三虎心疼地说:“草!枪让他们拿走了。” 红蝎子说:“草!别心疼了,那玩儿意吓唬人还行,真章儿时,没烧火棍儿好使。” 毁掉了现场,四个人上车。 三虎手上有伤,孙大爪子亲自开车,做贼心虚,他开的很慢,试探着往回走,直到桥头,孙大爪子靠边停了车。 天已经放亮了,河面上雾汽蒸腾,白茫茫飘浮缭绕。 孙大爪子和马仔们站在桥上吸烟。孙大爪子问:“你们说,姓江那小子会不会报警?” 一个红蝎子说:“不会吧,那就坏了规矩,江湖上让人瞧不起。” 孙大爪子说:“他是生意人。” 红蝎子说:“生意人更应该懂江湖规矩。” 三虎说:“大哥,你先别回去,我回去。你等我的信儿。” 孙大爪子笑着说:“行。你回去先去医院,把伤看一看。” 三虎逞强地说:“没事儿,不就少块rou嘛。” 三虎上了红蝎子的车走了。孙大爪子在桥上又寻思了一会儿,掉头往反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