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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般的夕阳像轻纱绚丽着黄昏时分的庭院,小冬子见雪狮子没有要出来遛遛的愿望,只得给它添足了水料下来。海棠几个正在殿内给皇后做衣裳,见小冬子进来忙问他:“陛下今天过来吗?”皇后的侍女中,也就只有海棠知道皇后不是真死了,但是保险起见,阿娇并没有告诉她任何详细的情形。不是信不过海棠,而是为了海棠的安全。不知道,也就什么事都牵连不到她身上。但是她还是着急,陛下似乎已经很肯定娘娘是逃遁出宫去的,软硬兼施地问过了她好几回话。见海棠实在不像知道什么,才放过了她。但海棠心里却像着了火一样地发起慌来,也不知道娘娘好不好?陛下都找不到娘娘,也不知道娘娘到底是安全了还是哪里受伤了?她静不下来,就给娘娘做衣裳。娘娘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她做的东西,什么都喜欢。玉兰她们也跟着她做,从八月娘娘不在了到现在已经做出了一季的衣服来了。陛下三不五时地还是会来椒房殿,只是总歇在偏殿。海棠每每就盼着陛下来,盼着他哪天来的时候扬起笑,那就说明娘娘还好好的。但是日子久了,又怕他来,怕见陛下那双精神奕奕却失了灵魂的眸子,怕还是没有找到娘娘。小冬子轻轻摇了摇头,说:“大概是不来了,往天要来早就通知过来了。”海棠没有再说话了,只专心往布料上使劲,心下滋味难测。殿中又静下来了,针线穿过蜀绣的声音错落可闻。而刘彻正宣室殿中见张汤,他神情冷峻,见不出喜怒来,他似乎正在一步步变得更像皇帝,更像孤家寡人的皇帝。张汤跪坐在下首,他声音肃然,正向刘彻禀报着最近的进展。“陛下,臣在邯郸、临淄、陶、睢阳、寿春、洛阳等地严加搜寻,对出入城门的年轻女子多加注意,梳理街道,盘查新来人口。尤其是持符信进城的女子,不论年纪,全都盘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没有半点阿娇的消息,她就像泥沉大海一样,消失的杳无踪影。就连馆陶都已经算是接受了事实,还进宫来劝刘彻。但是刘彻还是不信,在经历过最初漫无边际的悲恸后,他好不容易在这黑暗中抓寻到了一抹亮光,他不能放弃。年轻帝王静静地听着张汤的回禀,脸上神情还是纹丝不动,只有眸中几乎跳出来点燃宣室的火焰,说明了他很不高兴。魏其候窦婴以顾命大臣和皇后外戚的双重身份,理所应当地在武安侯死后继任丞相,但却对丝毫没有骄矜,在天子面前谦卑有礼。他尚且如此,满朝文武谁又能腰杆子比魏其候还硬呢?武安侯人去势败,提拔起来的几波人叫风浪早不知道卷到哪去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能把武安侯一派笼络到一块的,如堪有丞相之才的御史大夫韩安国。天子本来有意擢升他为太尉,但他摔倒了腿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多少人为韩安国扼腕而叹,只有躺在榻上的韩安国隐隐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不知道皇后与武安侯的恩怨,但就从亲舅舅暴病而亡,天子没有追查之心不说,对武安侯家人也只是淡淡。(。)☆、第一百一十八章和谐官民这是武安侯的猖狂终于惹急了天子,相权再大那也是皇权给的。韩安国心知自己和武安侯过从甚密,一狠心就自己把腿给摔断了。至此,满朝再找不出来一个可以卡着天子给天子添堵的权臣来,天子威严日隆。所以,天子凛然一眼,就已经叫张汤惊得冷汗直冒了。从前王恢坏了陛下的第一次匈奴作战,陛下盛怒难止,当场就要杀了王恢,是皇后救下了他。但,现在能叫天子消气的皇后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张汤稳住了心神,在天子的逼视中缓缓而谈。“陛下,臣在想,或许从前我们的思路错了。娘娘或许就兵行险招,还在这长安城附近。”天子眯起眼,手敲击着条案,眉头轻轻一挑,示意他再说。张汤心里对于皇后生死始终是存着猜疑的,皇后没有道理走,就是再大的事都不值得她撇开皇后的身份一走了之。而且怎么走呢?馆陶公主不会帮她,魏其候也不会。至于皇后身边的亲信,就更不会了,一来这是掉脑袋的事,二来她们的荣华富贵全挂在皇后身上。张汤隐隐知道皇后虽然握着太皇太后身前留下来的势力,但那也是早在陛下处过了明路的,根本就用不了。他许多时候想,皇后只怕是真去了,这其后恐怕还牵连着什么阴谋诡计。好端端地皇后车驾,竟然能惊马了。但是他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一口咬定皇后只是失踪,那就够了,就算心里明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搜寻,也得细致入微地去做。张汤清楚,自己如果说是不想做,多的是人来打破头。“娘娘心思聪慧,倘若想离宫出走,必然是长期谋划,力求做到天衣无缝的。所以,符信之类的过关凭信于娘娘虽然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但娘娘,只怕也料到了我们会加以追寻,而先就地隐居下来,给我们来一个灯下黑。”刘彻默然无语,但眼中的光芒叫张汤悬着的心略微平定了许多。张汤接着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量着天子的神色。“臣建议,当从长安城附近潜心搜寻。同时,也不能放松对洛阳等地的盘查,一来如果娘娘在洛阳等地,以备娘娘再次出城去往别地;二来娘娘如果还在长安城附近没有走远,见风声淡下来了,以备娘娘往别处去。”张汤说完,静静垂首等待着天子发话。而天子,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出神了。黄昏时分的霞光淡淡地挥洒进来,照在阿娇从前总爱坐的窗下。从前多少个这样美极了的黄昏里,刘彻还在批改奏章,她就会静静地捧着一卷帛书看着。逢着晦涩难懂的地方,阿娇就盈盈起身,浮动着满室光影,指着帛书问他。他只需看一眼,就能洋洋洒洒地把这前因后果给她说明白了。阿娇每到这时,总说你怎么这么聪明。桃花眼中满是仰慕,一如少女初怀春时的仰慕。这样的目光,几乎把刘彻整颗心都看化了,他强忍住把她搂到怀里亲吻的欲望。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那是因为你笨,而她丝毫没有不快,反而会扑上来抱着他笑着说他聪明那就够了。他到底忍不住了,俯身细细密密地给她额头上落下一连串甜蜜的吻,又温柔地对她说再略等一会,批完这最后一点就回椒房殿。阿娇就笑语盈盈地又回到霞光下去看书,他望她一眼,心中满溢着说不出来的甜蜜和满足。霞光还在那处,只是那个清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