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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在席间瞧着皇后起身而去,不禁往也在招呼宾客的大长公主望去。等大长公主转到她案前敬酒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什么时候能见皇后?大长公主笑容亲切,低声道:“别急,等我敬完这一圈就来叫你。你先用点酒菜——”李夫人安心了些,便一面用酒菜一面等着大长公主来叫她。果然等大长公主敬完一圈宾客后便起身往廊下去了,李夫人会意,假作要如厕起身而去。她疾步穿过长长地游廊,终于见到了领着侍女等着她的大长公主。李夫人上前行了一礼,再次谢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亲热地挽过李夫人的手,道:“举手之劳,干嘛总和我这么客气?再说了我们娇娇也说了李将军那是国之栋梁,她听了必定帮这个忙。”李夫人愈发安心了许多,随着大长公主往婚房而去。侯府是天子特意敕令为卫青而建的,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雕梁画栋,四下里都透出雅致贵气。庭中栽着的百年以上的参天古木更是随处可见,想来如是夏日,必定隐蔽一片天空遍地生凉。忽然,似乎隐隐听着澎湃的水声。待又走了几息功夫,李夫人才见得原是九道喷泉从一座两层楼高的假山中奔流而下。白花花的瀑布恍如闪光的雪练直直地坠下去,碰着潭下刻意为之的鹅卵石,激起一片晶莹剔透的脱线般的水珠,落下去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地荡漾开去。李夫人先时还有些奇怪这纵便是正月里气温上来了,但到底还是冷的很,怎么能有这活水?等走到边上了,温热水汽迎面而来,李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是温泉。只是长安城中的温泉庄子都得在郊外,皇家的汤泉宫不也修在郊外吗?长安城中倒是鲜少能见,还是就为了这么一个四季能赏的景致,那就更难得了。虽说在权贵人家看来,这也算不得多稀罕,但却是代表着陛下的看重。就如夫君所说,陛下如今正得意卫青呢。就是那新娘子,不也娶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吗?为了抬身份,还特意认了大长公主为义母册为翁主。李夫人叹了口气,心下更加明白夫君为什么着急了。这些年轻小辈若是有本事,又正当最好的年纪,陛下肯定更愿意用他们。她一路上心下七上八下地,待随着大长公主到了后院主院前,听得一个清脆的侍女声音跟大长公主问好,说皇后就在里间,方才收回了胡思乱想,随大长公主进去。阿娇正陪着雪舞说话,听得说馆陶来了,忙叫进来。她又对雪舞笑道:“这如今咱们可是正正经经的一家人了,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时进不来,你就同娘说。满长安城,可还没有不给她面子的人——”雪舞脸红彤彤的,满脸喜气遮也遮不住,听了阿娇的话点头道:“娘已经叮嘱过我好多遍了,阿娇姐放心吧,雪舞省得。”她满面红晕,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叫她睡觉都不敢睡实诚了。她害怕,一觉醒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她还是身份低微的女官,还是没有家人的孤女。但如今不绝于耳的爆竹声和身畔喜气洋洋叮嘱她的皇后,都叫雪舞渐渐升起了真实感。她真的嫁给了心上人,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一向亲如姐妹的皇后也变成了她的义姐,她在这世间又有了亲人。哪怕这其中陛下和大长公主都有许多利益思量,但雪舞毫无怨言。难道陈家找不出来适龄的贵女吗?他们能成全自己和卫郎已经是莫大深恩了,雪舞感激他们。而且当年她被狠心卖掉的时候,爹经不住她哭闹说了一句既让她寒心又始终忘不掉的话。“谁叫你不是个男娃?你现在还能被卖了给你弟弟买药,也是你的一点用处“,小小的她被这样的话惊住,忘了哭泣只愣愣地看着她爹。她爹又扑上来抱她跟她一起哭,说也是没法子的事,就少怨爹娘一点。但是雪舞的心已经凉透了,她再也哭不出来了,她笑着跟买家走了。爹娘尚且如此,又怎么能奢望旁人会毫无好处地对你呢?好在,皇后心性善良,是确确实实为她开心。她到底,还是有了真正的亲人。馆陶大长公主不多时就进到了喜房,身后跟着一个气质婉约的中年贵妇,一进来便朝阿娇行礼问好。阿娇认得这是李广将军的夫人,但说来她还真是今生第一次见李夫人,也只得李夫人自报家门后才作恍然大悟状。等阿娇叫起,雪舞赶紧起身向李夫人行礼,两下里互相还礼后依次落座。阿娇有些疑惑李夫人怎么会主动来见她?还是托了馆陶。李夫人前世时阿娇倒见过多次,知道这是个性子腼腆,少于与外接触的人,文静秀气的倒不像是将军夫人。但等阿娇由废后成为李妙丽后,只觉得满天下认得她究竟是谁的人都在背地里笑她,也就谁都不肯见。只隐隐约约地听说李广因罪自杀后,这李夫人也是烈性,为夫君戴孝后在出葬当日撞死了棺木上。汉时民风开放,再嫁女如王太后都能为后,平阳人到中年尚且风光三嫁,又何况民间?李夫人就是改嫁,子孙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是以长安城中都叹曰说真是鹣鲽情深,委实难得。☆、第三百四十七章许诺阿娇思及至此,立马明白了李夫人这只怕是为李广来的。李广自元光六年兵败后被削为庶人,一直闲居在家。这是个心气高傲的人,只怕是见着连卫青、张博达这些小辈都封侯了心里难受。而李夫人心疼夫君,所以来求和李家关系不错的皇后,看看能不能为夫君转圜一二。能让一个腼腆内向的人勇敢地站出来求人,李夫人对李广还真是情深如许。她望着拘束不安的李夫人心中立时涌出了些心疼,她扬起笑脸和李夫人寒暄了些家常,见她放松下来后才跟雪舞说让她自在会,她们都出去。等到了侧间,四下没人。阿娇也没有和李夫人兜圈子来磨她的意思,开门见山地问她。“李将军近来好吗?陛下也一直念着他,说这是员善骑射,作战骁勇的大将。只是可惜在前次兵败后,一时寻不到机会启用。”李夫人还在忐忑该怎么开口,如今听皇后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免去了她的尴尬。不免又是感激又是难为情:原来陛下和皇后也一直记挂着夫君,她现在这样贸贸然地求到皇后头上,该不会叫皇后不快,以为是在故意诉苦叫屈吧。她起身行了个大礼,顿首而拜后以手触地,常跪不起。“臣妇感激陛下和殿下一直对李家的厚恩,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