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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为父知道你还在为媛姐儿的事别扭着,那件事为父心里有数,且许家至今也未表态。你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把那件事和你母亲连在一起。”父亲竟然以为她是因为金媛想和她抢亲事而故意找茬。玲珑没有再说什么,和父亲告辞就回到她的小跨院里。冯氏已经睡了,她搬了张杌子坐在榻前,看着母亲的睡颜呆呆出神。宋氏想把金媛塞进许家只管去,许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让儿子娶庶女做正妻的,宋氏既然有这个打算,定是想在母亲身上做文章。一旦母亲被休或者死了,宋氏有儿子,又掌家多年,十有八|九会被扶正,到那时金媛就是嫡长女。但八年了,母亲依然能留在金家,依然还是正室大太太,除了是因为金子烽以外,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因此,宋氏想要彻底拔掉母亲这个眼中钉并不容易。冯家早已败落,父亲又对母亲早断了夫妻情分,可是究竟还有什么原因呢?玲珑想不明白。既是想不起,她就不想再想,蹑手蹑脚从母亲住的屋子走出来,正想回自己的小跨院,却见两个小丫头正和杏雨在说着什么。看她走过来,其中一个小丫头就说:“五小姐来了最好,三小姐让婢子们来找五小姐要首饰,就是端午那日您从望荷园借走的那三件。”玲珑皱皱眉:“我是去过望荷园,可我没有借首饰啊,是三jiejie把她从母亲这里借走的首饰还给我而已,你们搞错了吧。”两个小丫头一听就急了,她们虽然只是三等丫鬟,可从没把这个五小姐放在眼里。其中一个叫春纤的最是牙尖嘴利:“难怪杏雨jiejie拦着咱们,原来是和五小姐商量好了要赖帐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咱三小姐好心借出去的首饰,有人就想私吞了呢。”杏雨也不是好惹的,一伸胳膊就把那丫头推了个踉跄,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你说谁是家贼,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扇烂你的嘴!”另一个叫春桃的见状,立刻扯着脖子喊起来:“打人了,五小姐的丫头打人了!”可是她的话还没有喊完,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玲珑笑嘻嘻对她说:“你重新喊一遍,就说是五小姐打人了,喊啊!”春纤和春桃在望荷园里地位并不高,平日里也没少被金媛和大丫鬟们收拾,可她们打死也没想到这位娇滴滴的五小姐会动手打人。春纤脑子活,立刻赔着笑脸道:“婢子们只是来跑腿的,五小姐别难为咱们,咱们这就去请王嬷嬷和木兰jiejie过来。”没过一会儿,王嬷嬷和木兰就来了。王嬷嬷是金媛的乳娘,也是望荷园的管事婆子,在金家算是有头有脸的。她们两人来的时候,玲珑已经在屋里喝茶了。王嬷嬷和木兰自是不会像小丫头那样冒失,她们还带来了帐簿子,上边清清楚楚记着五小姐借走两支珠子钗和一对耳坠子。玲珑眨眨大眼睛,对杏雨道:“你去把那三样东西都拿过来。”东西拿过来,玲珑在二人眼前晃了晃:“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吧,可这是三jiejie还给我的,不是我借的。你们只是下人,我不难为你们,若是三jiejie忘了,她可以到父亲或宋太太那里去评理,自己来找我也行。就不用你们这些当奴婢的来了。”见过赖帐的,可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赖帐的,王嬷嬷冷笑道:“五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倒像是咱家三小姐冤枉你了,真要是找三老爷和宋太太当靠山,咱这西府里好像也轮不到您五小姐吧。”玲珑冷笑:“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你去把宋太太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主子给的你这么大的狗胆。都给我滚出去!”第二十章妾蒲柳玲珑年方十二,说话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清甜,粉雕玉琢般的小脸稚气未脱,她坐在那里,目光清朗,眉宇间全是自信,这是她的家,这是她母亲的东西,她坦然自若。王嬷嬷的手心里都是汗,她第一次感到这位五小姐和别的少女不太一样。三小姐像她这个年纪时除了任性什么都不会,七小姐更不用说了,长大后也不会是这个样子。“那好,既然五小姐这样说了,那婆子这就去请宋太太,毕竟咱西府后宅的事还是要宋太太说了才算数。”玲珑微笑:“那就有劳王嬷嬷了。”说完,她重又喝茶嗑瓜子,边嗑边对杏雨说:“这瓜子放在杨梅汁里泡过再炒,真是好吃,若是再配上杨梅做的点心就更好了。”王嬷嬷把手心上的汗在裙子一侧蹭了蹭,咬咬下嘴唇,对木兰道:“咱们去请宋太太。”看到她们出去,杏雨才问:“小姐,没事吧?”玲珑笑笑:“我拿回自己娘亲的东西,能有什么事?可惜娘亲屋里的帐簿子全都找不到了,否则我会一样样都要回来。”是啊,不但容园的帐簿已经没有了,就连冯氏当年的嫁妆清单怕是也没有了,冯家已经败落,没有人能给冯氏撑腰,也没有人再忌惮冯氏娘家来找这些东西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宋秀珠没有来。王嬷嬷添油加醋把玲珑的话转告给她,宋秀珠冷笑道:“我就是说嘛,咱家这位五小姐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这些人日后要擦亮眼睛,做事小心点,不知道哪一天,这掌家的就变成五小姐了,到时你,还有你,十有八|九都让人牙子领走。”涂了凤仙花汁的白嫩手指在几个丫鬟头上指过,她又看向王嬷嬷:“你可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媛姐儿是你一手抱大的,先前大太太是什么样子,你比她们几个都清楚。唉,怕是我也保不住你们了,说来说去,我也只是个姨娘啊,就像今儿这事,五小姐让我过去,我哪敢去。她能打春桃,也就能打我啊。我倒也没什么,可怜了媛姐儿,在船上被她摆了一道,现在还是病病恹恹的。”宋秀珠边说边抹眼泪,把个王嬷嬷说得眼珠子冒出火来。金媛是吃她的奶长大,是她带大的,在心里她早把金媛视做亲生骨rou。五小姐有多厉害,她今天也见识到了,眼瞅着宋太太在府里就要失势,到那时媛姐儿可怎么办?“宋太太,您放心,五小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能兴起什么风浪,依婆子看啊,只要有三老爷,她也折腾不出什么,她一个小姐,将来的前程还不都要靠着三老爷。”宋秀珠又在抹眼泪:“五小姐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到了岁数自是就嫁出去了,可怜我的媛姐儿,被她害得清白没了,以后的亲事可怎么办啊!”她本就生得纤柔,哭起来更如梨花带雨,几个丫鬟都跟着抹眼泪,王嬷嬷更是鼻头发酸,是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