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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传来了一阵杂音,然后丹尼尔抽泣着叫了声“爸爸”。阿莱克斯的心都抓紧,他放软了声音:“嘿,小水手,是我。你怎么了?”“詹姆斯不让我回家,爸爸……他本来和我说好了就出来一会儿的,我们买到漫画书就回去……”“他伤害你了吗?”“没有……但是我不喜欢他——”“好了!”有人从丹尼尔手里夺走了电话,阿莱克斯听见男孩儿抗议的叫喊,他惊怒交加,然而那个人却笑着对他说,“警官,现在您知道您的小水手还活生生的,对吧?但是如果您——啊,还有莫里斯——如果你们不在四十分钟内赶到时报大楼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哦,记着,别带其他人来……”阿莱克斯不会完全照他要求的那样做,因为从警察的职业角度来说他知道这个时候信任警方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打电话给爱米丽·维森,详细地说明了一切,把接下来的布置交给她和老鲍伯;但他同时也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决定,得先和莫里斯赶到时报大楼。现在他们站在屋顶上,看到的只有钢铁的供暖管道和水箱,却没有发现凶手的影子。阿莱克斯的脸上明显透露出恐慌,莫里斯·诺曼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先找找,阿莱克斯,他一定藏在这上面的某个地方。”警探绷紧了肌rou,冷冷地说:“希望他别做傻事,莫里斯,我不会给他机会伤害丹尼尔的。”博士没有说话,只是跟他一起慢慢沿着管道在楼顶上寻找着詹姆斯的影子,过了几分钟,他们在一个铝合金广告板的旁边发现了那个人——他正靠着外墙抵矮的护栏坐在地上,而丹尼尔被他揪住衣领拽在身边。“嗨,警官!”他懒洋洋地朝黑发的男人抬了抬手,“很高兴见到你,你早到了十分钟。”这是黑发男人第二次见到詹姆斯,第一次他还叫做伯纳德·斯派克,对阿莱克斯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快餐店店员,而现在他却成了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阿莱克斯用极为警惕的眼神打量他:这个男人穿着普通的夹克,戴着鸭舌帽,在日光下看不清脸,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却戴着手套。“爸爸!”丹尼尔惊喜地朝阿莱克斯挥动着小手,又厌恶地扭了扭身子,想摆脱后面的人。阿莱克斯朝儿子露出鼓励的微笑,然后对绑架者说:“我真佩服你居然能躲到这里来,詹姆斯。”“哦,不过是在送披萨的时候偷过一个保安的通行卡。”那个男人笑着从夹克里掏出一个塑料卡片,满不在乎地扔到了楼下。”“你到底想怎么样?”阿莱克斯朝他走过去。“站住,警官。”那个男人大声对他说,“别靠近我,否则我就把这小杂种丢下去。”阿莱克斯竭力压制住胸中翻腾的怒气留在原地:“别冲动,詹姆斯,你可以把你的要求说出来。”“那就掏出你的枪丢在地上,警官,你身上有那玩意儿我不放心。丢远一点儿。”阿莱克斯没有犹豫地照做了。詹姆斯满意地点点头:“好极了,警官。别担心,我只是想叫你们来聊聊,看看你这次怎么带着儿子死里逃生。我想你们很愿意配合我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是不是?”莫里斯·诺曼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站到了阿莱克斯的身旁,带着一点保护的意味。那个男人的目光逐渐移到了博士的身上,然后笑起来:“莫里斯,看看你那个样子,就像条狗。”绿眼睛的男人神色一暗,却摇摇头:“你错了,詹姆斯,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会陪在你身边。”年轻人的身体动了一下,随即大叫道:“你撒谎!你从来就没做到!要是你能保护我,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突然摘下了帽子,连同假发一起扔在地上,在他的光秃秃的头顶上,那一大片rou红色的伤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了!它们纠集在发白的皮肤上,如同的古怪的烙印,显得异常可怕,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当时这些伤有多严重。黑发的警官和莫里斯愕然愣在原地,仿佛都被惊呆了,绿眼睛的男人喉头剧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眼眶里迅速湿润了,而阿莱克斯也不忍地调开了视线。“这个……是轮船火灾留下的吗?”莫里斯·诺曼苦涩地说,“那次事故之后我找过你,可是没有你的消息。”詹姆斯冷笑了一声:“真可惜,我没有死,虽然受了严重的烧伤,我还是活下来了,有人救了我,把我带到了纽约。“是不是彼得·帕尔默?”阿莱克斯猜测到。“彼得?”年轻人点点头,“是他,好心肠的彼得。他当时在密西西比河拍照,我落水以后他把我救了起来。”“我不明白你怎么成了伯纳德·斯派克?”警官追问道,“帕尔默应该把你送到医院去。”“你当然不明白!”詹姆斯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早点离开那个巫婆!那次事故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从一上船我就在等待机会,大火中我偷了一个死人的身份证——那家伙和我有点像——就是伯纳德·斯派克,加上后来我脸上有烧伤,彼得根本就没怀疑。他长得很粗鲁,不过确实心很软。我告诉他我没有亲人,也不愿意让人看到我受伤的样子,他就相信了。”“他把你带到了纽约?”“是的。”“那你为什么杀了他?”阿莱克斯不解地说,“你知道彼得·帕尔默爱上你了。”“爱我?怎么可能?”年轻人摇摇头,“他不会爱我,没有人会爱我。彼得只是可怜我……他也可怜被偷猎者打伤的浣熊,可怜失去巢xue的沙鼠。”莫里斯悲哀地看着他:“不,詹姆斯,你错了,同情是没有办法让曾经生活放荡的他和你这样……这样性功能不健全的人一起五年的。他也可以在你伤势好转并找到工作以后就让你自力更生,不是吗?”“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对别人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纽约而全世界到处跑?为什么还要对陌生人关怀备至?我对于他来说或许跟养的豚鼠差不多?”阿莱克斯忽然想起了爱米丽·维森曾经说过,这个人的心理状况已经决定了他无法接受任何形式的爱。他看着伤痕累累的詹姆斯,觉得他有些可悲。坐在地上年轻人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原本我不想伤害他,彼得至少救过我。但是那天,我去扔掉丹尼斯的时候,被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