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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雪君从前的想法无意是正确的。那小心到极致的谨慎,关键时候可以使得自己安稳。只不过她从前谨慎时候,是因为自己尚是高高在上的纪仙子。一个小小俗修,优秀几分,已经让纪雪君好似被褥下藏着豌豆粒般膈应恶心。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被人鄙夷的滋味。是沈灼不好,是沈灼让她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坠落,落在了地上,抓也抓不住。现在纪雪君一闭眼,仿佛就能听到那些人的讥讽嘲笑,而自己偏生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肺腑间尽数是酸楚发涩的滋味,一颗心也难受之极。那么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谨慎,似乎都变得可笑。她低低的垂着头,眼底流淌了一抹如水凉意,等待着宁无缺回答。她不信宁无缺心里没有计较,宁无缺跟自己一样,是个极谨慎的人——纪雪君正这么想时候,耳边却听到宁无缺极古怪兴奋的嗓音:“这当然很好!”那嗓音可没有纪雪君熟悉的君子风度,竟使得纪雪君微微一怔!这算什么?虽然她心里也有数,宁无缺这说话腔调竟这般奇怪?纪雪君说不出这种别捏感觉。若要仔细形容,就是这说话腔调很反派。纪雪君心里默默补充,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需要用反派腔说话的。纪雪君深受上清界熏陶,觉得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大义凛然。她宽容的想,宁无缺到底是个妖族,平日里虽然传得风度翩翩的,可修养终究是不到家。宁无缺脸色却有些古怪。说话的不是我,谢谢!无启演戏是兴致所至,就像她忽悠玄昭时候一样。她不会跟玄昭时时相处,更没有宁无缺十年如一日的隐忍。宁无缺感觉自己要疯了。体内的怪物是极任性的东西,只不过因为一时孱弱,故而不得不与宁无缺共存。这等冷血没良心的东西,又怎会对别人有丝毫的同情和在意?如此种种,使得宁无缺眼神微凛。这时候,纪雪君耳边的宁无缺嗓音却又变得温和起来:“只不过若要使得女帝相信,你身躯必须清髓淬炼,受尽痛苦,将你夺得一缕妖息炼入骨髓。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你受苦?”纪雪君虽早就猜到这一点,此刻面颊也微微一白。她想到了沈灼,那时候沈灼为了脱身离开上清界,服食了清髓丹,受七七四十九日清髓之苦。这自然是酷刑折磨,是修士也会畏惧的痛楚。那时候自己知晓了,还心生嘲讽,生出了几许快意。就算如此,那时候的她却也还是不肯饶恕沈灼,非要狠狠踩沈灼一脚。那固然是因为纪雪君想要斩草除根,使尽手段。但其实她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缕狠狠毁坏东西的快意。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变态,见到了一件美好的东西,恨不得碾碎踩到了泥地。看着那人坠入泥地之中,爬都爬不起来,那就会让自己生出一缕畅快淋漓的快意!那些事情,一瞬间涌上了纪雪君心头。她本来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洗髓一拼。可是一想到沈灼,纪雪君居然犹豫起来。沈灼自然不在这儿,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这一切,一定会让沈灼觉得很可笑吧。当年沈灼品尝到的东西,自己也是一一品尝。就连这清髓之疼,似乎自己也是不能避免。一想到了这儿,纪雪君身躯就禁不住微微一颤,无端生出了nongnong的抗拒。这一切太可笑了。宁无缺察言观色,也禁不住伸手拍拍纪雪君的肩头,缓缓说道:“你若不愿意,没有人会勉强的。”他口中说着这样言语,一只手却藏在背后。一条黑蛇顺着宁无缺的袖口爬出来,就像游飘的海草,又像是女人的长发。黑蛇张口口,露出了有毒的蛇牙。只要这条蛇向着纪雪君那么一咬,眼前这个美人儿就会香消玉殒。对于这件事情,宁无缺和无启达成了一致意见。在宁无缺看来,纪雪君知晓得太多了。对于这个曾经相熟的邻家meimei,宁无缺却没有什么爱惜之情。他凝视着眼前女子的娇颜,知晓她的凉薄。他忽而想到了沈灼,那时候纪雪君用极残忍的手段对待沈灼。当然这些事情背后,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宁无缺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过纪雪君只是犹豫一下,她这心里自然早就下定了决心。当她抬起头时候,纪雪君眼底也已经透出几分坚决:“雪君心意已决,纵然是清髓之疼,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她这样儿说话,想起了沈灼跟明无色在一起样子,就像被人用沾了盐水鞭子抽打自己的背。那种种难受之意,也是难描难叙。一个人可能有原则和底线,像纪雪君这种人,也是有保护自己底线。可一个人某种情绪过于强烈时候,这样子的底线就会被冲溃。念及于此,纪雪君心底也不觉流淌了一抹凄然。她心里清清楚楚,她明白自己面前是一个深渊巨坑,可就算如此,她仍然一脚踩下去。她还想起沈灼一无所有的闯入秘境,难道自己还要处处输给她?不,这自然绝对不行!那些念头涌入了纪雪君的心头,使得纪雪君的眼底顿时添了几分坚决。如此思之,纪雪君心底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黑蛇慢慢收回了宁无缺的衣袖之中。宁无缺看着眼前纪雪君,这张美好的皮囊之下,不知晓隐匿了多少心机算计,恶毒心思。有的人生得那么的美,可是心肠却是那么样狠。就像如今,纪雪君眼波之中还有无尽算计。就像他如今脑海呱噪的脑内音,无启那些言语不但折磨他的精神,更控制着宁无缺的身体。宁无缺:“我只盼望,你能听话一些。”纪雪君只道这些言语是说给自己的,正欲回答,却被人扣住腰身,亲嘴唇。纪雪君顿时怔住!纪雪君:“恶心!”无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