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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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第一场秋雨,未经修整的土地上一夜之间冒出了成簇的黄草。在秘密押送自来也的小径上,脏兮兮的水洼像墓地周围那落满尘埃的冷杉般灰浊,整条路还很潮湿陰凉。沉重的行刑队隆隆而过,粗如手臂的枷锁不断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当声。他们的脚印整齐如线,一直延伸到彼端。不一会儿,玫瑰红的黎明之霞顺着山峭的线条喷薄而出,群山的姿影也在人的脸颊旁曼舞而起,每个人的视野都变得明晰起来。朝霞如同用胭脂涂抹了的精致红唇。美人的红唇,跟索命的红鞭子似的抽打着痴情的大地的血。大地就这样被抽打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两片美妙的红唇,让这痴情汉迅速变得像患了疹子和高烧一般guntang闷热。 泥地上渐渐出现了另一串脚印,打破了其他脚印整齐如线的规律。漩涡鸣人紧跟在行刑队后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支队伍,油腻的汗水沿额头流到太阳xue。 忽然,他放弃了一路而来的隐秘,掏出兜里的最后一支烟,将其点燃,噙在嘴里。这一串动作发出了很明显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回头,警惕地看着这个披袍戴帽的陌生人。他们问他是谁,并迅速摆出作战姿态。鸣人没有回答。他默默地垂头闭目,感到心中投下了一道静悄悄的死亡的阴影。他和在场的忍者厮打在一块。 在争斗的过程中,一把长剑掉到了他的脚边。 自然,为了不留下可被指认为漩涡鸣人的痕迹,他不会携带任何武器。他毫不犹豫,捡起了这把自敌人身上掉落的剑,来到自来也面前。自来也似乎并不惊讶这发生的一切,他的坦然表现在那清澈的、笑盈盈的目光中,表现在他脸上以至身上流露出来的不动如山的神态中。黎明的太阳割着鸣人的脖子,汗水反出利刃般的白光。在这一刹那,他听到了行刑队飞奔过来的脚步声和大叫住手的呼喊,听到了头顶上的飞鸟的尖叫,听到了被群山反弹过来的如同印度湿婆的笑声的回音。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自来也的眼神。 看得出来,他很欣慰。 鸣人手起刀落,抹掉了他的脖子。 自知无法交差的行刑队乱作一团,不断地大呼小叫。鸣人不予理会,迅速离开了现场。纲手会帮他收尾的,他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他还有最后一件使命。 他一言不发地流浪在木叶村清晨的小路上,尽情享受着最后一根香烟。透过吞吐出来的云雾看去,眼前的世界从清楚的点线面三维变成了棱线不清的色块堆叠,缓解了他不少的压力。 这时,他因一时失神撞到了一个路过的人。他们彼此致歉。 “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对方问,“前面就只有码头了,这会儿还没到第一班的时间。” 鸣人本不想回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暴露声音也没什么,反正过了今天,不论输赢,他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于是,他回答道:“去见一个人。” “好的,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你也是。” 告别后,鸣人继续朝码头的方向走去。白日灼热,天云舒卷。当黎明靠岸,火之国的码头格外忧伤。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的身影在海岸边,跟随着晨风的拂动而微微起伏。鸣人没有开口喊住他们,他打算等他们主动回头打招呼。他尝试在原地闭目养神。在闭上眼睛之前,那悄悄冥冥的晶莹的蓝白色海光占据了他的视线。风花灌进了他的衣领。飞鸟的黑色影子在干净的白色堤岸边徘徊,俨如一对曜石似的眼睛嵌在白化病人脸上那般醒目而突出。日光沿着他的披风褶线温柔地晃动着。他的身影也愈发码头岸上现形了。海面上闪烁着许许多多的光点,像一位强者正在挥动宝剑。 一阵海风吹来。他有些想家了。 “漩涡鸣人,”摘下面具的宇智波带土转过身来,叫住了他,“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鸣人看了他一眼,摘下了兜帽,甩掉披风,与他相对而立。宇智波斑站在他身边。 “我只是沿着行刑队的脚印走而已,”鸣人回答,“脚印结束后,沿着最安静的路走下去,就直接通往这边了。” “我早说了不该把他从牢里放出来,你偏不听。”宇智波斑斜睨着他,“自作聪明。” 他不怒反乐:“没办法,检举立功,就得减刑,规矩就这样。一次越矩,就有二次,三次……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难以回头。到时候大家都乱成一团,我怎么管理?不过,既然漩涡鸣人已经自己找来了,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张狂的笑容出现在了他那张崎岖的脸上:“鸣人,你猜猜,我们谁输谁赢,孰先孰后?” 鸣人的目光在面前这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扬起了一抹和宇智波带土截然不同的微笑:“你们都是佐助的亲人?” “是又怎么样?你该不会是想说,未来要入赘宇智波,所以现在打算大义灭亲吧?” “我只是觉得你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和佐助长得有点像而已。” “是他像我。”宇智波斑睃了鸣人一眼,补充道。 “也就是说,比起佐助来,你肯定很老咯?” 他波澜不惊,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几分能耐。不过,我也没怎么把你放在眼里就是了。以前的你或许还会让我有所期待,可现在你已经失去了尾兽之力,一介凡人耳!又能做什么?” “你又说想见识我的能耐,又说没有了尾兽的我怎样怎样,你到底想见识的是我,还是九尾?如果你只是想和尾兽打,干脆回头和旁边的烂脸男互殴好了,九尾现在在他手上。” “你还挺能东拉西扯。”斑微微一笑,“也对,我差点儿就忘了,耍嘴皮子和抬杠可是你们这类人最擅长的事情……” “最终能改变这个国家的,不正是我们这类人吗?” “国家?所以你奔波一生,目光就只是在一块小小的土地上吗?世界之大,星球之深,岂是零星几块弹丸之地能比!” “这么说,你这位瞧不起土地的伟人,一定有更为宽广的心胸和视野了?” “那是自然!乌托邦是明日的真理,战争是今日的手段。我和你们可不同,我要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全人类乃至整个星球来说都无可挑剔的乌托邦,一个崭新的时代,和一颗崭新的星球……只有像你们这种乌合之众死光了,上一辈的迂腐之流死光了,才能向乌托邦迈出正式的第一步。” “我看你们是在做白日梦。” “月读计划会让其变成现实。”宇智波带土说,“这颗星球已经彻底完了,但浩瀚宇宙还大有希望!在这颗星球上,一旦出现未知的病毒,就迟早会让全人类都感染一遍,除非躲到太空里去。宇宙不需要封建主义,也不需要民主主义,甚至连主义本身都不需要,因此也不会存在厚黑学,不会存在暴民,不会存在旧道德,更不会存在无意义的死亡!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同胞,为了国家,为了全世界的解放,却无时无刻不在制作着死亡,引导着流血。革命只是你们的借口,你们丝毫不为他人着想,只想夺得政治地位以满足自己玩弄权势的虚荣心……” 鸣人忽然笑出了声。 带土眉头一皱:“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呀,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自我介绍。” “无知小儿,你懂得什么!”宇智波斑斥道,“这世上本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和平!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力量和力量之间可以碰撞,在并驾齐驱的情况下,才能做下来讨论进一步的和平。当这股力量用来践踏生命时,它是罪恶的,而当它用来镇压罪恶时,毫无疑问,它就是高尚的。所以我才说,战争是今日的手段。这颗星球真正需要的,是一场能够彻底淘汰全人类、洗涤全人类的大战役,之后才能谈论月读计划……” 他睥睨着鸣人,见鸣人不说话,便接着数落:“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一会儿共什么主义,一会儿资什么主义……你们对拯救当今世界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然而,这些全都不是出路。不懂仰望星空的人是悲哀的,明白吗?彻底清算,彻底淘汰,彻底翻新,彻底迁移——这就是美梦一般毫无痛苦的月读世界……这才是能一劳永逸的革命!无谓的流血和斗争只是在这颗狭窄的星球上内耗罢了。像你们这种一直在陆地上勾心斗角的人,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追求吧。” “我们是哪种人?” 斑笑了,回答道:“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鸣人沉默着,还是没有说话。他似乎陷入了思考。 “怎么了?刚刚还那么厉害的抬杠技巧,现在怎么不使出来看看?”宇智波斑面露讥讽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有其他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