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银灰的两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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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课算是没法上了,能进纪律处的在学校也有一点话语权,帮几个学生请假这种事也不困难。 头发被战星汶扯掉一半的菲比出乎大家意料的没有继续闹事,甚至拽着那个被他轻薄的女生嘘寒问暖,大有你不和我做朋友我继续当街跪下给你磕头的架势。 主子都这样了,跟班们也不好再去找战星汶的麻烦,纪律处又有强势的陈压制不和的声音,这才算让银灰能搀着战星汶远离争执的中心。 他知道医务室在那,他想要补偿挂在自己肩上,像是被痛苦剥去了全身骨头的汶。 他的唇没有什么血色,行走的力量也完全是由自己提供。 “汶,对不起。” “啊?”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如蚊呐,虽然依旧是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可银灰却觉得他刚刚简直就是冒了难以置信的风险。 他赌得太大了,完全就是在赌那个贵族会因为他突然的暴力恐惧;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小贵族没有见过这样的凶暴,他几乎要把那个人整张头皮都撕下来。 但如果那个贵族明白了什么,战星汶会被学校报以怎样的处罚,银灰不用想也知道那后果的惨烈。 “我刚刚,没有帮你。” 银灰对自己行为的懊悔没有让战星汶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倒在医务室的床上,任由医生给自己扎上两瓶恢复药剂。 淡绿色的溶剂顺着导管滴下,他抬起自己纤细的手,摇了摇头:“你不用帮我,这是我自找的麻烦。” “你的手杖我会赔你。” 温暖的光照在他表情的脸上,柔和的五官像是被氛围灯打上一层薄膜;他的身材很纤细,此时也看不出任何与暴力相关的特质。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才让那贵族在被拽住脑袋的瞬间被震撼冲晕。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也不需要赔偿。”银灰摇了摇头,他担忧地抚上战星汶皮肤上的淤青;颜色偏黑的淤血让他的皮肤变得肿胀,还好没有撕裂开的伤口。 “是不是我做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情解决了,不是吗?”战星汶就像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痛,他见医务室里只有自己和银灰两人,猛地卸去脸上的冷淡,愉快地翻了个身,面向满脸担忧的少年。 “你不用这么担心啦,只要贵族不追究,学校也不会来找我麻烦;毕竟明面上的秩序还需要维持,这就是我敢动手的原因。” “我可是站在‘大义’这一边的!学校管的话,无论怎么cao作都会惹怒一个大群体;不如视而不见交给学生组成的纪律处调和。而纪律处的那个姓陈的龙门靓女已经表态过了,她也是站在‘大义’的这边。” “所以,咱什么事儿也没有,还可以一上午不用去上课!好耶!” 他骄傲的撅起嘴,显摆似得:“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和可以制约对手的身份,这就是行事的手段;你以后在学校里要是遇到侮辱,也可以像我这样思考应对的方法。” 虽然喘息间颤动的唇像是粉色的软糖,娇弱得惹人怜爱,银灰还是摇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解决你和那个贵族之间的矛盾。” “诶?!我没这个意思,真不……” 急忙起身的动作被认为是战星汶的担心,银灰愉快的翘起尾巴,任由战星汶拽住毛绒的尾尖,摇了两下:“不,我们是朋友,你被打的时候我就应该站出来,但我的迟疑让你与那个贵族正面冲突;所以,现在我必须补救我的错误。” 他柔情却有决断,在战星汶拔掉针管追上来之前补充:“还是你觉得,我已经不配了?汶,不要这样。” “啊……好吧。” 面对目光炯炯的银灰,战星汶很难开口说出“你动不了其实是我的技艺,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卷进来”这种明明正常,但却蕴含着疏离的解释。 真的,要不是银灰对自己手杖遗失时表现的动作太大,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的! 好吧,反正那个贵族已经被自己警告过了,应该不会说漏。 医务室隔壁,菲比心痛的看着自己被成片剃掉的头发,基本不抱希望的看向冷漠的校医:“叔,你给我留点吧,我这都光头了!” “为了避免毛囊坏死,最好是把头发剃光;还是说你想一辈子光头?” “不过,你和谁打什么人打架?那个贵族的孩子还会拽头发?” “嗨!A班那个贵——啊额鬼逼的疯狂婊子,那个叫什么汶……嗝!” 喉咙猛地一紧,菲比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眼见没有黑衣乌萨斯纠察官冲进来把自己嘴巴缝起来,才放松道:“和她打起来了。” 她是个乌萨斯实权公爵,她要求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好,可别说漏嘴了,菲比,你可以的! “她每天和感染者待在一块,你怎么敢去招惹她?学校方面的意思都是让她顺利毕业赶紧滚蛋,反正她也只是让感染者遵守规则而已。” 校医知道很多内情:“毕竟我们还要和很多企业机构对接,感染者毕业生可以为我们赢得更丰富的利益,你的家族好像不是什么大贵族吧?” 在贵族学校的校医自然也不是什么赤脚大仙,作为莱茵生命研究院校的优秀毕业生,校医的身份并不比多少小贵族差。 “男爵,我爷爷是一位男爵。” “男爵在维多利亚可不算什么,作为一位小贵族的孩子,你需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更多。利益、交换比,如果利益足够,我们甚至可以和恶魔合作,这就是维多利亚,孩子。” 校医把绷带绑好,皱起眉看向门口,轻咳:“进来。” 银灰背着手迈步走进房间,落落大方:“校医先生,菲比还好吗?” “你是?” 光头的菲比有些局促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却在看见银灰那标志性的雪色长碎发与晶莹璀璨的蓝宝石发坠后,猛地拍了下手。 “您是她的朋友!是汶让你来找我的吗?” 菲比可还记得,楼梯口他是第一个走向战星汶的灰衣学生,在当时的环境,做出这样举措的,只可能是她的朋友。 听着对方话语中对性别的误解,银灰没有纠正,只是瞥向那就站在一旁,有些警惕的校医。 “医生,您可以出去了,谢谢。” 菲比急忙将他支走,跳到银灰的身前,仰视这分明同龄却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你有什么事吗?” “关于汶做过的事,你要怎么才不追究。” “她的什么事?” 菲比苦恼的摇头:“什么意思?” “她让你的头发……” 银灰有些憋不住笑,早上还有一头红色长发的男孩现在顶着个光溜溜的,还有淡棕色药膏的光头,这种画面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想笑。 菲比却摸上脑袋,摇头:“唉,换个发型换个心情,我和我父亲交流过了,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作为补偿,我会和学校的实践组织部沟通,给学校提供十五万镑,交给战星汶作为管理——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弱势学生与感染学生的代表。” “钱要怎么花,全看她的安排。” 菲比说得诚恳,没有任何阴阳怪气或者威胁的意思,可越是这样,越是让银灰感到困惑。 “你真的确定?” 十五万镑,几乎是一家小型公司的全部流动资产,居然就这么交给战星汶管理? 他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人用袋子捂住了口鼻,闷在一个狭小的房间。 银灰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上次,是预料到其他两大家族对希瓦艾什家的陷害,这次,是因为隔壁病床上安睡的少年——为什么这个贵族会突然对战星汶这么好?真是因为他有一个明事理的父亲? “那么,我也要入资;我以个人的名义,两万镑,参与你的资金投入。” 两万,这是银灰此时能拿出来的几乎所有钱,但他更担心的是战星汶会被贵族玩弄于鼓掌之间。 有自己的帮助,资金的去向也会更清晰些。 他有了解过类似的运作,所以,他相信自己可以。 如果连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都处理不好,自己要怎么面对雪境那一整片土地的整合? “没问题。”没有预想中的阻拦,没有任何制止,菲比无所谓地点头:“当然可以,这是为了维多利亚未来青年才俊的发展做出的贡献,我无比的欢迎。” 主要还是因为你是战星汶的朋友,但说可不能这么说。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也要休息了;毕竟你看我的头发——呵呵,不是特别美观吧?” 他的态度让银灰捉摸不透,但既然已经这样,继续纠缠也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干脆的点头。 “有缘再会。” 银灰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