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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想了想又交代一句:“本次调遣而来还有五十人女仪鸾卫,同样都是校尉,由夏婉秋调令,夏婉秋为总旗,以后她会跟在你身边,行保护之事。”她还需要保护?谢吉祥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看向赵瑞:“我可没说,要做皋陶司的推官。”赵瑞笑笑没说话。他只是淡定从马车的方桌中取出茶壶茶杯,一手稳稳托着茶杯,一手用茶壶倒茶。少倾片刻,他把只倒了一半的冰糖菊花茶递给谢吉祥:“润润口。”两个人说完皋陶司的事,便开始讨论今日的案情。谢吉祥道:“虽然福婶这个案子可能是意外,但阮大的案子就很有些指向性,也就是说,盯着阮大下手的人,一肯定熟悉他的习惯,二也知道他到底是谁,不是一时兴起而为,因为他是他而痛下杀手。”对于阮大有恨意的人应该不少。有他的一双儿女,也有他曾经招猫逗狗,打过架的许多地痞,更有甚者,他“外室”的那些相好们,说不定也想要了他的命。谢吉祥眼睛一亮,然赵瑞不等谢吉祥开口,便直接道:“在苏家出来之后,我已经派人查她所有接触过的客人,看看其中是否有另外线索。”“但很不好查,其实苏红枣自己都认不清那些人是谁,他们进出香芹巷又很隐蔽,最后可能没什么结果。”谢吉祥若有所思道:“因着我去庆麟街也从不往西街去,倒也不知红招楼和同兴赌坊到底有多声势浩大,若真能在燕京之地屹立不倒,其背景肯定不一般,仪鸾司……可否有卷宗?”赵瑞好笑地看着她闪着皎洁光芒的杏眼,低声道:“我在仪鸾司又不是要紧官职,许多卷宗都是不能查看的,目前所知,同兴赌坊的东家姓孙,早年便经营下九流生意,在华北一带都很有名,人称黑牌孙。”谢吉祥道:“背后之人不可查?”赵瑞垂下眼眸:“尚不可。”谢吉祥便不再多问,话锋转到林福姐身上:“根据阮桂的描述,我猜福婶的那一串佛珠是紫檀的,她很珍惜,平日从不离身,因我每次见她袖子都很严实,倒也没怎么见过。”紫檀很名贵,绝对不是阮家能买得起的,但林福姐对其爱护有加,不是因为这串佛珠是小叶紫檀珠,而是因为它是阮大送的。对于这个丈夫,她似乎还心存幻想,总是眷恋着旧日的幸福美满。谢吉祥叹了口气:“福婶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可惜……”可惜遇人不淑,这辈子就这样戛然而止。赵瑞见她很是有些伤感,便道:“阮林氏头上的发簪还在,腰间荷包里的铜钱也没有丢失,她单单只丢了那一串佛珠,不是遇见了眼力很强的劫匪,就是有人……对佛珠很关心。”阮大就算两头吃软饭,他也不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小叶紫檀佛珠,因此,他这个佛珠的来历就很好猜测。大约是哪个客人特地送给苏红枣的,而苏红枣自己不经心,被阮大摸出来送给林福姐。赵瑞掀开车帘,对外面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夏婉秋便策马上前:“大人。”赵瑞道:“派人去询问苏红枣,是否有客人送她一串紫檀佛珠,具体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让人问清楚。”夏婉秋拱手:“是。”谢吉祥看着她利落的背影,颇为羡慕:“从前我爹说等我十八了再教我骑马,结果……”结果她早就过了十八生辰,而父亲也已经沉眠地下,再也不能教授她如何断案,也无法完成自己曾经的诺言。赵瑞抬头看她,目光颇为认真:“等这案子忙完,我教你骑马。”谢吉祥浅浅笑了。两人说着话,金顶山便到了。金顶山燕京西郊最为壮丽高耸的山峰,此处山峦叠翠,怪石嶙峋,有北方五岳之称,其半山腰上的金顶寺,乃是大齐建都时的国寺,百多年来香火鼎盛,燕京及奉天、江黎等地的百姓都喜欢过来上香礼佛。因林福姐身上有跌落伤,赵瑞便不叫马车停下,一路按官道直接上了山。距离金顶寺还有小半个时辰路途的半山腰上,也有一处马车停靠处,众人便在此处下马下车。谢吉祥下了马车,抬头遥望高高在上的金顶寺,在灿灿阳光下,金顶寺金光闪耀的宝鼎璀璨夺目,好似佛光普照一般,让人心生畏惧。赵瑞下了马车,给她一顶斗笠:“山林间虽不炎热,但太阳照脸,带着能防晕眩。”谢吉祥戴好斗笠,站在马车停靠的这处平台四处观望。赵瑞道:“今日是文殊菩萨佛诞日,很多人都要上山礼佛,来的人多,这一处人也多,你看这些马车,光看家徽都能认出许多家。”这个时候来,其实金顶山上的人已经不多了,法会一般是在上午举行,百姓们礼佛烧香用完素斋,一般就会下山回家,至今还留在山上的,都是虔诚的富户,有的可能要连住几日都不下山。谢吉祥仔细查看,发现此处确实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人坠落山崖的跌痕,不过经一夜暴雨,具体如何也未可知。“此处跌落,人会直接落在距离山脚驿站左近,距离开阳河有很远的距离,便是暴雨也不可能被冲入河中,应当不是这里。”谢吉祥站在平台边,大着胆子往下看。赵瑞手心都是汗,却没有阻止,只等她下了结论,才用手中的折扇勾着她的腰带把她带回来。“下次不许如此鲁莽。”赵瑞冷着脸道。谢吉祥吐了吐舌头。此处没有线索,一行人便顺着山路往上攀爬。谢吉祥一路走得不快不慢,她一直四处探看山路细节,待到第一处凉亭时,已经脸蛋通红,满头是汗。赵瑞让她停下来擦汗,又用扇子给她扇风,催她喝了下一碗菊花茶,这才缓缓道:“林福姐要留在山上礼佛,因此她应当是在金顶山上遇害,山路上如果有线索,也是微乎其微。”谢吉祥却摇了摇头:“我爹说,所有细节都要观察,不能因为自己的推论而放弃现场勘查,这是错误的。”赵瑞没想到还被谢吉祥点名批评了一句,他低头摸了摸鼻梁,略显冷淡的凤眼也流露出些许笑意:“是,推官大人教训得是,本官受教了。”谢吉祥抿了抿嘴唇,还是撑不住轻声笑起来。“其实邢大人是个相当有经验的仵作,他也肯教,你若是还要在皋陶司待几年,倒是不妨学习一番。”赵瑞颇为乖巧:“好,谨遵吉祥小姐教诲。”他看着谢吉祥,唇角有着无边的笑意,可那笑却未及眼底。谢吉祥一门心思都是路上的线索,没有注意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