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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她有意遮掩,所以他没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彼时,未曾了解“李知”这个名字后面的故事。夏兔工工整整写好字,便将卡片从门缝里塞回去,把它交还给地心人大树。明明说是“最后一个要求”,它却仿佛在拿到卡片之后,还有话想说。夏兔半俯身子,耐着性子听……晚上九点,小白回来时,夏兔在做作业。见到他,她“咻”地扔了笔,跑过去抱住他,黏得跟树袋熊似的。关在房间里的地心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小白不知道的是,在走之前,它还是把那个曾经用来威胁他的“秘密”告诉夏兔了。那不再是交换的筹码,它告诉她,作为一种报复。☆、第38章李知大树独自看了一次日出。潮湿的江风吹动它的头发,万籁俱寂中,躲在浅淡云层后的柔和光晕一点一点绽得明亮。它族不喜光明,阳光于它们是破碎的玻璃,折射下见它光泽绚烂,可大树从不敢伸手碰它。江水粼粼,大树掬了一把浇到自己脸上。好似龟裂的大地等来了降雨,水流冲刷过干涸的空隙,脸皮一阵刺痛。——可总归要收拾得干净一点的,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它低头,用完整的那只手小心地擦了擦胸前,将“蓝天”二字擦得鲜明了一些。衣服是李知拿给自己的,大树一直穿着,已经很脏了。它想自己是永远不会把它脱下来了……早晨七点,再过十五分钟,就是小寿星醒来的时间。大树提前把礼物放在床头,确保一起床,她能看见它。这个八人间里,只住了李知一个。它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忍不住钻到角落的床底,在她睡醒前多看她几眼。房门紧闭、窗帘挡住来访的阳光,女孩蜷着身体,即使是睡梦中也眉头紧皱。未等闹钟响铃,她提前从噩梦中惊醒。抹掉额头的虚汗,李知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她先摸到了一个礼物盒子。身体瞬间僵硬,她脸上的表情与惊喜无关。深吸一口气。她用力地一拂手,将它甩到地上。“锵——”包装精美的礼物磕到对面的床脚,礼物盒子裂开,里面的小玩意滚了出来。李知听见了声音,但她没有去看,一眼也没有。她抓起枕头下的弹簧.刀,警惕着四周,一步一步退至窗边。“哗啦……”空出的那只手扯动帘子,屋外的光亮应声倾泻而下。大树看着她,舍不得眨眼。阳光爬过女孩的指尖,笼罩她,像一层轻柔的保护膜。她的长发呈现温暖的栗色,一如他们的初见。那是它此生所见,最美丽的颜色。“滚出来!”李知声线颤抖地喊。光里的灰尘飞扬,它们短暂停驻她的肩头,飘飘荡荡不知归处。大树捂紧了发疼的心口。如阳光、如江水、如李知,所有清澈的东西,都使它无处遁形、疼痛难当。——可阳光杀不死它。苍白的手捡起贺卡和小礼物,珍惜地将它们放回盒子。它从床下爬出来,狼狈而难堪。——哪有什么法力啊,只不过是爱你。大树捧着礼物盒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希望那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你又回来了……”她的声音哑了,双手握刀,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溃大哭,是怕到了极点。它不知该怎么做,犹疑半响后点点头,呐呐地祝了声:“生日快乐。”说着话,它悄悄地挪前了一些,期盼她能看到自己手里的礼物。“祝你心愿成真。”“放过……”双臂抖得像筛糠,李知语无伦次地退后:“放过我吧……”退无可退,她半个身体贴在窗台边缘。要是它再向前,毫无疑问她会跳下去。“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我家里全部的人都被你吃掉了啊,愿意收养我的亲戚都死了,孤儿院里和我有接触的人一个不剩。我已经为曾经被满足的愿望付出了惨痛代价,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嘴里模糊不清地小声呜咽,饱含着祈求的目光,望进大树的眼睛。它不理解。不理解她的话、她的表情,她面对自己的反应。它轻声地辩解,它知道有环节出了差错,若她愿意教自己,它会努力学。“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没有错的啊,一直都没有。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她一点儿都听不下去,强行打断了它。——对它好。那就是李知做的最错、最后悔的事。一开始便错了。世上怎么会有神,因为希望获得信仰、希望人类提出更多的愿望,而使之不断陷入更深的不幸。神爱世人,她遇见的不是神,是魔鬼。全部人都死了。家人、朋友、来表示关心的同学,来调查事件的警员。再然后,没有一个人敢招惹她,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她被它变成了人见人怕的怪物。“你还来干什么?你知道的啊,我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死了。”外边的阳光明媚,衬得女孩每一根细小的发丝都圣洁美好。她的存在是那么的令人向往,即便她的眼神再冷、即便她的话语恶毒,即便是那样,它也不想离开。“那就,看看我啊。”大树的声音森森的冷,泛着一股叫她作呕的不干净。“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我等着你啊,等了好久。我期盼等到某天,我们能像最开始一样,你来找我,和我说话、对我笑、给我唱歌,跟我许愿……李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是来实现你愿望的。最后一次了,你再对我像从前那样,好不好?”它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残破的身躯不过是将死的烂rou。但它不甘心,它从未全部得到、并且不断失去,最开始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善意。——明明,触手可及。带着这点念想,它卑微又肮脏地靠近庇护她的那片光明。女孩的脸上爬满泪痕。她闭眼,复又睁眼,哽着嗓子问它:“那我许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全部复活,能成真吗?”“不能。”它语调平缓地陈述道:“他们在的时候,我不是能实现你愿望的唯一,他们总是想把我们分开。”生物的眼中丝毫没有悔意,它显然不认为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