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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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学姐慷慨激昂的话,把大家讲得热血沸腾。 裴俊瞩热心得很,说她可以负责发行,她这个人就喜欢“主外”;乐嫣文静一些,说她可以投稿…… 大家七言八语地讨论,颇有豪气干云的气势。 等事务讨论到最后,确定由荀学姐,负责筹资、寻场地、进设备等,其他人都先去学技术或做文章,争取到暑假的时候,这个报纸就可发刊了。 裴俊瞩她们先走了。 荀学姐拉住珍卿说: “珍卿,你的《一间屋子》,太发人深省,太涤荡心灵。 “我第一个要请你,做我的特约作家,所有的栏目,你尽情投稿……” 珍卿想到荀美兰一家,心里难免有点犹豫,她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荀学姐,你办的这个报纸,有意直接对抗当局吗?” 荀学姐复杂地沉默着,然后握着珍卿的手,恳切地说: “我堂妹美兰家的事,我知道你亲历过。我也心有余悸,其实,我爸爸是商事印书馆的发行经理,他本人并非激进派。 “我原来,受我小叔影响较多,但是六三政变的教训,对我们家是很深刻的。 “我要挖黑暗社会的墙角,就先从女界开始挖,就像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就打造出一群有智慧、有觉悟的娘子军,等到我们的队伍强大人,跟谁对抗都不惧了,你觉得如何?” 珍卿感慨地说:“我未尝不痛恨当政者,但他们亮出了利刃,而觉醒的力量未够,把有限的觉醒者,拿去白白牺牲,我总觉得迟疑。 “如今你这样说,我倒稍微放心些了。” 珍卿和荀学姐,一道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裴俊瞩与阮小檀那拨人,在路口那狭路相逢——阮小檀她们的《威尼斯商人》,被评选为优秀作品的头名。 她们戏剧社志得意满,这一会儿她们身边,还围着些男校的护花使者呢。 一个高个头儿的女生,高高地扬着脑袋,冷笑跟裴俊瞩说: “裴大小姐,之前你大言不惭,说你们的什么屋子,准能博得满堂喝彩,把我们拾人牙惠的西洋剧,衬得什么也不是。现在你怎么说?” 一个跟她神情雷同的男生,也抱着胸冷笑着说: “你们真是无聊,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学着酸腐文人,煽动人们离经叛道,真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裴俊冷笑着说:“察奇,察丽,你们兄妹俩,早起是吃了榴莲来的?怎么满嘴的大粪味儿——” 阮小檀听得柳眉轻蹙,清清淡淡地说:“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讲这么难听。算了算了,各自走路吧。” 阮小檀是个娟秀美人,她有着新式女性的优秀,还有引人怜爱的古典美态,也难怪这么多人追捧她。 阮大小姐一发话,那察奇满脸堆着笑,先恭维阮小姐说得有理。 察奇转过头看裴俊瞩她们,又是横眉冷对的面孔:“小檀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有点自知之胆吧。萤火之光,怎么配与日月争辉,还有什么好讲的!” 其余的男校同学们,虽不像这察奇这么刻薄,也不过站在一旁看热闹。 那察奇在阮小檀面前,简直跟个哈巴狗一样,对着裴俊瞩她们,就差说公主娘娘不计较,你们这狗奴还不滚嘛。 裴俊瞩冷笑着说:“好一位尽忠尽职的大太监啊!” 眼见裴俊瞩的话,把察奇察丽惹恼,这察奇竟还想跟女生动手。 察丽察奇他们示强,裴俊瞩她们也示强,这真要是打起来,到时候在校领导面前,也占不到便宜的。 珍卿赶紧跑过去,拦在裴俊瞩前面,她堆着小可爱的笑,特别真诚地说: “各位同学,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动气伤身啊。 “察同学,你看你一生气,就不像刚才在舞台上那么英俊倜傥了。 “察奇同学,刚才你演的克劳狄斯,jian险之中不乏英武,英武之中不乏感性,感性之中还有癫狂。 “察同学,这么复杂的情感层次,你表现得那么生动,你是专门学过戏剧表演吗?” 别说察同学被她夸懵了,连围观的男女同学们,也都是莫名其妙。裴俊瞩还暗暗生气,觉得珍卿要和稀泥。 察奇同学看着珍卿,有点迟疑地说:“没学过啊。你谁啊你?” 珍卿啧啧有声地笑:“如此说来,察同学莫非是本色表演?所以才能这么出类拔萃?!”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荀淑卿学姐,还有对面一个高个男生,先忍不住噗呲笑出来。 其后大家都反应过来,多是忍不住发笑的,就属察丽察奇恼羞成怒,察奇推珍卿一把: “你是个什么东西,趁我还跟你讲风度,快点给我道歉,别给脸不要脸啊。” 珍卿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暴躁的察丽察奇,很有求知欲地,和声细气地问: “你们各位谁给我脸啦?人人都只有一张脸啊,把你们的脸给了我,你们是有谁不要脸了吗?” 察家兄妹嚷骂起来了,裴俊瞩她们也不甘示弱。 珍卿啧啧看一眼阮小檀,提高了声音说: “还是有的人,天生有两张脸、三张脸,给别人匀出来一张脸,自己还多得用不完?” 那帮男校同学,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见察奇要暴走打人,就稍稍地拦一下他。 米月她们就笑着说:“察奇,看来你的克劳狄斯,果真是本色表演啊,暴躁阴沉,癫狂错乱,神经病啊神经病,本色出演的神经病……” 这时候围观的人多了,不少人都在那看笑话,察丽气得脸红脖子粗,气极败坏地嚷: “你们仗的谁的势,敢这么侮辱我们,晓得我爷爷是谁吗?!我叫我爷爷教训你们!” 珍卿看裴俊瞩走上前:“你爷爷有什么了不起?他不是已经——” 珍卿拦住她的话头,笑眯眯地跟察丽说: “察同学,你要不晓得你爷爷是谁?回去问你奶奶,不就晓得了吗?我们又不知你的家谱,哪里晓得你爷爷是谁?” 听得周围的人,都一哄地拍手大笑,起哄说叫察家兄妹,就回家去问奶奶。 阮小檀从没这么丢人,她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自己走开了。 察奇和察丽两个,放狠话叫珍卿等着,也跟在阮小檀屁股后面走了。 男学生那一堆里,那个个头最高的,最先领会珍卿说的“本色出演”的,拍着手笑呵呵地说: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是培英男中,三年级卢君毓,小可爱,交个朋友吧。” 珍卿看他伸出的手,本着尽量少树敌的原则,倒没必要跟这个卢某呛声,但犯不上跟这男生太近,就笑眯眯地说: “我刚才玩泥巴没洗手,未免把细菌传给你,手不必握了吧。” 另一个男生笑嘻嘻地说:“没洗手怕什么,我们也喜欢玩泥巴,从你手上拿点现成的,那不就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 那个叫卢君毓的学生,赶紧拍了这男生,小声斥道:“别胡说八道。” 卢君毓替同学道歉,说: “他是不学无术的,不晓得什么意思,就把诗拿来胡乱念。 “今天实在失礼,改天我做东,请你们到游艺园玩,当作赔罪,珍卿小姐,裴小姐,你们意下如何?“ 但裴俊瞩就跳出来,打开那个卢君毓的手,说道:“你不是哈着阮小檀吗,现在又纠缠珍卿做什么?” 荀淑卿学姐也上来,若无其事地说:“珍卿,你不是要给我拿稿子,快下学了,赶快去吧。” 珍卿跟这帮男生,略点了一点头,不大感兴趣地走开了。 卢君毓并不觉得失落,反而含笑看她们走远,刚才说“你泥中有我”的邵棣,狐疑地问:“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卢君毓拿手帕擦脸上的汗,笑微微地说:“你不觉得,她好可爱吗?” 邵棣不以为然:“还没太长开呢,可爱管什么用?还是阮这样的有风情!” 礼拜天后又是周一,教国文的施先生,上完课又把珍卿,单独叫出去谈事。 施先生笑得和蔼可亲,跟珍卿说: “《十字街心》的编辑之一,魏经纶先生,说是你父亲的朋友,也很欣赏你的笔墨。 “没料到你的文章,也写得这么好。魏先生的意思,想向你直接约稿,珍卿,你的意思如何?” 珍卿不高兴沾杜教授的光,问: “施先生,以你看来,魏先生在意我多些,还是在意我爸爸多些?我的资质,足够叫魏先生青睐吗?” 施先生不由轻笑,觉得小姑娘挺有个性。 他笑着跟珍卿说:“你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怎么现在倒自疑起来?” 到礼拜二的晚间,魏经纶先生,跟杜教授一同到谢公馆。 魏先生给珍卿,带了《十字街心》的往期刊物,杜教授大手一挥,说珍卿不必看这些。 他说珍卿的文字风格,是在委婉冷静的叙述中,造成一个非常有冲击力的结果。 她应该发扬自己的文风,而不应受别人的影响,别人的毕竟是别人的,而不是她自己的。 三个人谈了一晚上,魏先生叫珍卿,任意找主题发挥,杂文、散文、诗歌、小说,任何稿子他都来者不柜的。 反正就是很看好珍卿。 至于稿费,暂定一千字十二个大洋。 这个杜教授笑得哟,像个咧嘴大公鸡一样。 魏先生夸奖珍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珍卿这个稿费水准,比杜教授初出茅庐时,高了何止三四块。 原本荀学姐要办报纸,珍卿琢磨想写一写她父母的故事。 现在荀学姐的报纸,还在草创之中,倒不如先写给《十字街心》,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她现在被不止一家报纸约稿,看来有一点要火的节奏。 她根据父母逃婚私奔的事,先写了一个故事的梗概: 地主家的大小姐贞夫,自幼丧母,父亲继母管得苛酷,动辄捶笞恶待,幸亏祖父还慈爱怜恤。 贞夫的未婚夫一家,家风保守迂腐,夫家对贞夫的言行举动,都极尽苛刻禁锢——甚至不许她随意笑。 后来贞夫祖父过世,她伤心卧病,姨母将她接去养病。 贞夫在姨母家,遇到姨母的干儿子仲宣。 仲宣在市里上中学,常给贞夫讲外头的事,还给她带进步的书籍报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