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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歇地扔下一句“不就是一破剪狗毛的吗?还真他妈把自己当一回事”,起身就走出了店门。“唉?唉唉唉……”陈赏心连忙追了出去,缎面高跟鞋被她踩地哒哒直响。片刻过后,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脾气啊,我该说你什么好呢?”陈赏心叉腰站在景醇面前,“要不要帮你报个女子防身术的辅导班?说话那么冲,我真怕哪天你被人报复。”景醇权当是听了个笑话,毫不在意地问:“你追出去和他说了什么?”“当然是说你还年轻,说话没个轻重,让他别介意呀!”瞧着景醇越来越黑的脸,陈赏心吐了吐舌头,补充道:“呃……还说了诺一和老王的坏话。”说起景醇和王思宇的渊源,陈赏心这个自始至终的见证者便再清楚不过了。还得从两年多以前说起。那时候十个约定宠物生活馆刚开业不到三个月,店里只有景醇和陈赏心两位老板兼员工。创业初期的店铺,就算两个人每天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分到手里的利润充其量也才刚刚达到云弄市最低工资标准线。开一家宠物店是景醇和陈赏心的梦想,然而当梦想支撑不起饭碗的时候,只剩两条路摆在二人的面前——要么放弃,要么变通。很显然,她们选择了变通。在不打破高性价比,专业服务以及真心喜爱宠物的初衷,当时还只是国内CKU犬展认证的B级宠物美容师的景醇决定招收学员,这种既能传授真才实学让新手直观地了解宠美行业,又能赚取学费贴补营业额维持经营的事,似乎也不违背景醇的良心。可是,招生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即使是定出比专业培训机构低了2000元的学费,两个月以来都无人问津。道理很浅白,那是因为会来学习宠物美容的人大概分两种,一种是对宠物行业有兴趣但完全不懂这一行的人,这样的人更愿意求稳,从而选择更专业更规范的培训机构,另一种则是对宠物行业和宠物美容师分级有所了解的人,这一类人自然不会把学费浪费在一个不上不下还搞不出什么名堂的B级宠物美容师身上。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就当景醇都快忘记招生这件事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个学员,那人正是王思宇。王思宇并不老,那一年他才大学毕业,在一家旅行社做着乏味的票务工作。或许是人生中的第一个学生,又或许是王思宇对宠美行业的那一腔热血让景醇联想起刚踏进这个行业时的自己,从王思宇拜师学艺的第一天起,景醇就很是宝贝这个学生。王思宇画不好C级宠物造型线条的构图,景醇就不厌其烦地抠着细节地反复教。王思宇拿不稳剪刀,景醇就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帮他掰到正确的位置。王思宇第一次剪毛不小心把泰迪犬的耳朵剪了个口子,景醇就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像个孙子一样给犬主人赔礼道歉,并且承担了将近一千元的治疗费用。……总之,在教学方面,景醇对王思宇可谓是毫无保留,原本一个月就结束的C级课程,景醇硬是秉承着“包教包会”的宗旨,让王思宇学了两个多月,结果王思宇就只花了C级课程的学费,但是却学会了超越C级课程范畴的犬只服从训练,牵引引导,毛发护理等等,甚至还有属于B级课程范围的染色和全犬种精修造型……课程结束以后,王思宇谢绝了景醇让他留下实习的好意,不过他并没有一走了之,反而是三不五时地带着水果糕点来店上看望景醇,聊聊近况。然而这段充满人情味的师徒情,却在王思宇学成三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出现了裂痕。那还是景醇刷朋友圈刷出的消息——王思宇不知道从哪儿引进了一只犬展中的权威,美国AKC犬展认证的年度积分榜排行第五名的贵宾犬,并且成立了诺一犬舍,从此干起了宠物繁殖的行当。景醇万万没想到王思宇会做起宠物繁殖的生意,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些让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随后才接踵而来。比如为了保证贵宾犬的知名度,王思宇携狗频繁参加国内的各大犬展,打响国内知名度之后,为诺一犬舍获奖无数的贵宾犬就从犬展退了下来,开始了一年两胎,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备孕的凄惨狗生。比如为了降低成本又保障犬只的品质,诺一选用低价处理的临期或者是过期的进口狗粮来喂养犬只,完全不考虑长期食用变质狗粮会给犬只带来什么样的危害。比如为了开拓市场,王思宇居然搞起了微商营销的模式,一层一层地建立代理,活生生的幼犬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能换来钱的商品。再比如,当景醇拿到亚洲11国A级宠物美容师资格证以后,王思宇居然还腆着脸地到处宣扬他那一身的本事,全是景醇教给他的,让诺一莫名其妙地沾了一身光。原先那个笨手笨脚的阳光大男孩儿,就这样一天天地变成了倚靠和倒卖宠物,唯利是图的犬舍老板,功成名就的王思宇,完全和景醇一心想要用良心改变这个行业的理念背道而驰,看透一切的景醇也彻底和王思宇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王思宇确实是景醇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并且也是她毫无保留地领着他进了宠物行业,这便成了景醇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钻心地疼。“好啦,网络预约的客户马上就到了,麻烦你在店里的时候不要摆出这张死人脸好吗?”陈赏心冲了一杯蜂蜜柚子茶,端到面色不善的景醇眼皮底下,“明明干着这么治愈的工作,结果咧?你却是活成了冷冰冰的样子。”景醇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你不收齐骥做学徒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奇怪?”陈赏心在景醇对面坐了下来,杵着下巴道:“这两年我们和诺一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信老王不知道我们不待见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把齐骥介绍给你呢?”在揣摩人心方面,景醇嫩得像个小学生,她连脑子都懒得动,就这么瞪着眼睛地等着下文。瞧着景醇被吊足胃口的模样,陈赏心满意地笑了,“我猜啊……老王赌的就是你不会收齐骥为徒!”陈赏心:“刚才齐骥说了,老王不是想把宠物美容这块儿也做起来吗?他就是想借你激怒齐骥,刚好你也配合演出,等到吃了瘪的齐骥回去,老王绝对会和他同仇敌忾,再给齐骥打点类似于‘景醇算什么东西,她能做到的,我们必然能比她做得更好’的鸡血,顺便再画画大饼展望展望未来蓝图,这么一来,齐骥还有所顾虑的投资方案基本就板上钉钉了。”这才反应过来无形中被利用的景醇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