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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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狗:谁在乎这些 废话,你都帮人换了衣服,哪还在乎这些 第84章 共枕(4) 沈青棠扑闪着眼睫, 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可心中却是腾起了许多微妙之感。 一向强硬冷峻的人, 忽然紧握她的手, 软下语气郑重地悔过道歉,眼中还蕴着脆弱的希冀,仿佛只要她脱口说出一个“恨”字, 便可击碎心防, 攻得他溃不成军。 总有点像扼住了狼犬命脉、制住了他颈上缰绳的感觉。 还是她占了上风? 沈青棠愈想愈觉新奇,对这逆转的落差总有些忍俊不禁, 就连一直强压的嘴角也快露出了破绽。 平心而论,他许久以前便已向她道歉, 尔后又是火海冲陷, 又是马车拦截, 低声下气过无数次, 也舍命相救过无数次。 恩恩怨怨的, 早已说不清谁欠了谁, 她也不愿再把往事挂在心头折磨自己。 只是,一想起他手段依然蛮横,甚至还一意孤行地将她关押在此、胁迫逼亲, 她便不想那么快予他好脸色了。 女孩轻咳了一声,面向别处,故作不悦地嗔道, “你以为, 给我道个歉, 就可以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了么?” 她紧张地暗攥被衾, 却在心底不断鼓气:定然不能失了威势, 让他继续为所欲为。 可在魏珩看来, 体虚柔弱的她,连放出狠话都像在软软地撒娇。 他知她性子倔,思忖一番罢,也柔下了眉宇配合,托起她的手贴在颊边,浅笑着商量:“那你要如何?” 沈青棠还是第一回 见他温顺至此,眸光莹如微波,不禁小心凑向前,试探起了他的底线。 “你放我离开,我便不生气了。”她对着他的视线,说得很认真。 可话音一落,她便见少年的目光骤然僵暗了下来,不加遮掩的执念与欲求淀在那幽沉的眼底,似乎随时皆会破冰而出。 她闪了下眸子,微有些受惊,仿佛是被相中的猎物,在这浓烈的视线里几乎动弹不得。 “放了你,你便会与我成亲么?” 他轻牵起嘴角,可眼中却没有笑意,仿佛问出的是一个希望微乎的问题,但是仍不愿死心。 沈青棠目光有些躲闪,为难地缩回身,糯着声音辩解道:“这、这种事情逼不来的,而且你也不能总对我——” “用强”二字还未说出口,女孩便忽然被人拉过,猛地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的动作很轻柔,即便是撞上了胸膛也不觉得痛。 只是心底似乎也受了晃荡,久久如水面的涟漪般难以平静。 沈青棠缓了缓神,后知后觉地挣了一下,结果换来的却是愈环愈紧的臂缚。 “别再躲着我了。” 少年沉声开口,埋首在她颈侧,语气颇有些受伤,近乎恳求。 沈青棠眸光一颤,也不知是因为被他说中了心事,还是因为颈边的肌肤被他灼得实在发烫,她的鼻尖竟倏地生出了几丝酸意来。 “我以为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哑然失笑,可模样却苦涩至极,“听到心跳声了么?” 沈青棠怔愣地贴在他的胸口,闪着眸子,不解他为何会这般问。 可那炙热的、急促的心跳声就近在耳边,一下一下,像是夏夜里最猛烈的阵雨,尽在无言之间倾诉着主人汹涌的爱意。 “它所求只唯你一人。”魏珩字字句句说得认真,只恨不能将心剖给她看,“今生只想娶你一人为妻,你若不要它,它兴许会死。” 少年眼角湿红,忍着难耐的伤落说着自嘲的玩笑话,可拥着女孩的手臂却越搂越紧,半分都不想舍开。 “我用余生来弥补我们之间的一切,也不可以么?” 沈青棠轻靠在他的胸口,泪光莹莹,微凝的柳眉上交集了无数复杂的情愫。 睫羽轻颤之间,一线珠泪竟是扑簌滑落。 落在了她尘封许久的心底。 ** 沈青棠终究还是没给魏珩一个答允。 他说他喜欢她,想娶她为妻。 可人总是善变的,喜欢之时,爱意吐露得汹涌热烈;厌恶了时,又冷漠得如弃敝屣。 翻来覆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轻飘飘的一句话,渺如镜花水月,令人不敢细窥。 沈青棠再次湿着眼眶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见屋内曙光倾泻,清冷如昨,她才忽然想起,昨夜睡前他特地交代了今日也要当差,不过晚间会早些回来陪她。 无事可做的寥落似乎噬空了她的心,纵然魏珩偶尔也会搜罗来几本医书给她解闷,可压在心口的沉抑却不会减少半分。 晨起得空,她又闲来去魏珩的书架边做起了消遣。 视线扫量间,一张夹在其中的皱纸倒是吸去了她的注意—— 这不是她先前胡写乱画的纸团么,怎么被他拣了来? 油然升起的疑虑,令她不禁抬起了手,想去抽出那张纸一看究竟。 可前后挤压得未免过紧了些,也不知他是否是为了将纸压平才做如此摆放。 她稍稍使力一抽扯,不料竟将前后的书本物件皆如雨抖落了下来。 沈青棠吓得轻吸了口凉气,顿觉有些抱歉,连忙蹲下身将东西一应捡拾了起来。 可捡到一只精巧的锦盒时,她的呼吸却骤然凝住了。 从半开的缝隙中,她能窥得一截青玉簪骨的影子,模样是那般的熟悉,让她禁不住想起了一只被她亲手毁坏的旧物。 难言的不敢置信就像是一条蜿蜒的藤蔓,直顺着脚底向四肢不断攀升,惹得她顿时一阵发麻。 心跳失了颤动,一下提到了喉间。 她僵着手慢慢推开了锦匣,咔哒一声,被镶着银修补好的断簪赫然映入了视线。 只一眼,便惹得她瞬间红了眼眶,抑制不住的热泪滚滚而出。 她失手丢落了锦匣,仿佛是碰到了什么锋利的碎片,满眼惊疑不定,慌然无措,立即抬手掩住了快要溢出哭腔的嘴唇,整个人都蹲在原地抱成了一团。 她不知道,也不敢设想,他究竟在何时、出于何意,将这些零落的碎玉重新修补在了一起。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么? 她还能再相信他么? 鲜淋淋的真相就这样坦露在了她的面前,可她却没有勇气再迈进一步去接受和确认。 日影渐斜,几道光柱透过窗柩洒下一地碎金,照得雅奢无比的房间格外敞亮空落。 沈青棠就在那孤零零的光影中,独自颤着薄肩失声呜咽着,一直到天光渐昏才消…… 魏珩回来之时,屋内又不曾掌灯。 他如常推门而入,只以为她又在卧榻休息,不料却在窗边看到了那失神望外的女孩,忽然愣了愣。 “怎么不亮灯?” 他顺手将纱灯点起,通明的灯光才在女孩的眼底添了些许亮色。 看着那抹黯然的背影,他心底总有些不安的担忧,但仍是慢慢走上前,故作轻松地笑着覆上了她的肩,“在看什么,都不理我。” 沈青棠依旧只盯着窗外那堵白墙看,眼中没有波澜,仿若一汪死水。 许久,才觉得应该回应一下魏珩,“在等你回来。” 她声音很轻,却令魏珩足够意外。 少年的眼中难得染了几分喜色,只以为是自己归家太晚,让她等得无聊了,顿时禁不住从后缓缓搂住了她的脖颈,“我这不是回来了?” 他的动作很小心,以防她生出排斥,力度也很浅。 可女孩却只僵在原地不动,似乎是默许了他逾矩的亲昵之举。 夜幕临窗,天外的星子于此时渐渐亮起,魏珩心中也不知不觉亮起了丝丝希望,只以为是昨晚的剖白起了效用,当即喜不自禁地从怀中取出了此番带给她的礼物。 “你看看这个?” 闻言,僵坐许久的女孩微微垂下了眸,在灯光下看到了一只流着莹彩的嵌翠海棠银丝簪。 簪体的花瓣翘首盛放,瞧着热闹明媚得很,可却与眼下心境的沈青棠不相符称。 “我帮你簪上试试。”少年举止热切 ,已然忍不住想看她戴上的模样。 女孩也很乖,任他扶到了妆台前摆弄着头发,只耐心看着镜中虚晃的人影,一动不动。 魏珩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接纳自己的触碰,分明簪个簪子一下便好,他却兴致绵长地调整了好几番。 一恍,好像回到了当初在沧州的夜市上,他也是如此精斟细酌地为她摆动着发间的簪饰。 甚至,还悄然在心底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奢愿。 他其实一直都想在她及笄的那日,亲手为她簪发。 若是没有酒楼的那场变故,在七月初一之时,他们兴许会度过得很美好,而不是在秦府附近碎簪决裂。 魏珩垂眸,恋恋不舍地抚过她柔顺的墨发,微俯下身,拍着她的肩示意她看向铜镜,“怎么样,好看么?” 沈青棠失神的目光里渐渐有了些色彩,她看向镜中被缚的自己,和一旁故作轻松的他,涩然动了动唇: “好看。” 能得到她的认可,魏珩面上不禁扬起了笑意,可下一刻,他又听她含着细微的哭腔开口: “可是子钰……” 少年面上的笑意逐渐僵定,分明是难得听她唤一回自己的表字,可他却不敢欢喜,生怕有什么冰冷的字眼将要打碎他沉溺的幻梦。 “嗯?”他依旧噙着浅笑耐心回应,可眼中的伤悲却好像快要溢出来。 镜中的女孩盈起了破碎的泪光,楚楚凝眉,许久才说出了压抑至今的心事: “我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