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桌下的秘密

    人的境遇是需要对比的。尤莉卡刚刚还为自己的休息时间被工作挤占抱怨，但与另一端的泽斯相较，明显能看出她作为最重要位置上的人已经很轻松了。

    从小王子日光般璀璨的金发中探出几根乱翘的硬毛。要知道别看这家伙总摆出高傲冷漠，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架势，其实衣着打扮各种细节上都很精致讲究，和她并列帝都少年少女流行时尚的最前端，常年互相攀比，谁也不服气谁。很少以这样随意、凌乱的姿态出场。

    可见是忙得顾不上了。

    作为开场白，尤莉卡赶紧嘲笑了他两句。

    泽斯当然要反驳回去。一来一回，和往常并无差别的对话就这样展开了。关于尤莉卡失踪这几天发生的事，负责写汇报的是贝西墨。他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交代出去。泽斯只知道她下海顺利拿到了新的权能，顺带还救了人鱼一族，对阿照则毫不知情。

    所以他心情还没受到影响。互刺两句后就一副“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活着没，什么，关心你，哼那绝对不可能”的样子，以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说起政务来。

    尤莉卡：……不是，你这不只是把刚才官员们说过的几项内容换了个角度吗？完全没必要特意要求单独再和我会面吧？

    恰好真有正事的尤莉卡把西瓦尔女王身份存疑，以及罗克珊的身世一股脑说了出来。这是绝密中的绝密。至于桌子底下安安静静，没有搞鬼的贝西墨，但搜集情报的就是影魔，他听当然也没问题。

    “你居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泽斯沉默着听完她的话，“但无论哪国王室都有严格的避免血脉混淆的魔法来鉴别私生子。以西瓦尔的情况，突然从民间带回的孤女本就很可疑，又有好几个具备继承资格的旁支牢牢盯着，出错或在其中作假的难度都很高。”

    漂行于海面时不稳定的魔法元素会频繁变化。忽而冒出的海浪将船身托举，光屏也由于信号不良摇晃着一闪。唯有少年那双澄澈冰冷得几乎透明的蓝眸依旧清晰地映在书桌上方。

    ……据说那通常是对受术者而言非常疼痛的法术。

    在船的一个颠簸中，尤莉卡不经意晃神想道。

    这时藏在桌底，已经快被她忘记的不听话侍从终于行动了。

    公爵千金华丽的裙摆下，白嫩细腻的小腿被握住摩挲。少年微凉的亲吻潜藏在黑暗中，如一片花瓣轻轻贴上她泛粉的膝弯侧面，又随风飘落。

    牙尖轻蹭，比起情欲的酥软，更多的是若有若无的痒意。发质很好的脑袋毛茸茸的，微卷的漆黑软毛挨着少女大腿的内侧，迫使她把裙下双腿分得更开。

    ……但是这样，微微凹陷一道细窄rou缝，饱满鼓起的温热花户就只隔一层轻薄的丝绸，正面暴露在半精灵冷泉般浸着凉意的呼吸中。

    别搞事！

    尤莉卡放在桌上的手将用于记录的鹅毛笔捏得“格格”一响。控制着动作幅度向前踢了一下，却反被擒住纤细的足踝按下。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忘了刚才想到什么。

    浪头落下，关闭的窗扇溅上海水，发出雨滴拍打般的声音。光屏再度稳定下来，尤莉卡用点缀蝴蝶结与露珠般的钻石的靴尖踢了踢贝西墨的手，以示警告。

    “你想说她是罗克珊的姐妹，前国王的另一个私生女？也不无可能。但西瓦尔对新女王身世的种种说明，包括母亲是前来游学的外国人，全都指向罗克珊。我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总而言之，现在埃诺璀克国内局势尚且不稳，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妙。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增加对西瓦尔情报网的投入，等待合适时机再将这颗炸弹投下。

    泽斯低头迅速写了几笔，接着呼唤下属来传达命令。这时他突然听见光屏那头传来“嘎吱”的声响。折成两段，一端还沾着墨水的鹅毛笔凄惨地被扔开。而尤莉卡偏着头，并没有看向光屏，也没看桌上的文件，而是好像十分困乏，遮掩着将要打的哈欠那样，睫毛下圆眸浸着湿润的水意，打着漂亮褶皱的衣袖挡住了半面侧脸。

    不过棕发间露出的耳朵尖却红透了。